像哄一个三四岁儿童睡觉时那样哄他——他的母亲在生他的时候都没有怨言,那他对他的孩还能有什么怨言呢?
晓晨埋在他前小声噎,启就当听不到,拿手指捻了捻他上的布料,说京海这两天要降温了,你穿这么怎么能行?回我给你织件衣。晓晨于是停止了哭泣,抬起来问妈妈你还会织衣?启说当然了,一针一线,一一面,我有什么不会的?
后来启被诊断患有产抑郁,安欣休了一段时间的工在家陪他。休假的第一天他来给李响上坟,跟他说了那段话。回去以后他对着菜谱一步一步学菜,第一刀就把自己手给割了。启碰巧路过,说你嘛呢?安欣说我想菜给你吃,被启迅速从厨房里轰来。他看着启熟练地切菜、炒菜,心却始终低落。转要走的时候,他听见一声响,回看见刚刚洗过的鱼掉在地上,没死透,还拍打着尾巴;启站在旁边,一动不动地盯着鱼看。
安欣把鱼抱起来放回池,问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启只是站着,过了好久才跟他说:“安欣,我好像有害怕鱼。”
——李响的鱼扭断了尾巴,在族箱里等待死亡。
那场产后抑郁,没人知启究竟是什么时候才好的。听说后来安欣给启买了一只猫,是银渐层,告诉他有猫在,猫会吃了鱼,所以你就不怕被鱼吃掉了。那段时间启就对猫产生了很厚的。后来猫死了,安欣怕启难过,又对启说:“其实猫没死,我就是那只猫,我会帮你把鱼吃掉,所以你就不用怕鱼了。”
为了长得更像那只猫,他甚至去漂了个发,只是后来不知是不是那次损伤了发质,安欣的发愈发地白了,同事都说安欣你怎么老得这么快?安欣就笑笑不说话,回家了以后,扑在启怀里;启就会摸摸他银的发,说一句“小猫回来啦?”
安欣照顾了他产的妻三年,当了三年的猫,三年后启要跟他离婚,安欣不答应。
启说安欣啊,二十年了,你还有什么放不的?安欣说是啊,老,二十年了,你怎么说放就能放的?
启盛死那年——也就是李响死那年,启领养了一个孩,叫黄瑶,是启手陈金默的孩。这孩特别听话,让她往东她不往西,无微不至地贴心着家的每一个人。就在那个时候有一天她突然跑到公安局去,说要举报自己的妈。公安局一众人等都看傻了,然后接过她手里的财务票据,条条罪证清楚明晰。京海市公安局追了十几年的人,就这样草草落网。
启没怪黄瑶,正如他当年也没怪晓晨。安欣怀疑他对这事早有预谋,否则不会毫无征兆地要和自己离婚。去问启的时候他却说:“我能预测什么啊?我要真能预测不是早就逃走了吗?”安欣说可能你不想逃。启就笑了,说我是不是傻呀,要死了都不逃。安欣说我怎么知呢?我一直都不知你。
启没回答他,转而发慨:“时间过得太快了,转间,晓晨长大了,瑶瑶也长大了。安欣——你都有白发了。”
安欣也笑,脑袋,说这不是给你当猫当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