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来了兴致。
“怎么?看上去你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好像并不是很在意你嘛。”
此言一,如同一锋利尖刺,准戳在他撕裂的伤。
陈砚清咬了咬牙,索偏过去不说话,垂眸盯着池中底,装作没看见他。
“哈哈哈哈……别这么消沉啊。”
见他沉默不语,段行照面上笑意更甚,拎着酒盅一脸玩味地在他边蹲,暗戳戳小声。
“不如,我去帮你把他杀了?”
一烈的酒气渡过来,其中隐凛冽的杀意,谈笑间言语虽轻佻,但却并不是在开玩笑。
“……”
陈砚清呆坐在原地,罕见地没有立刻回绝,一双漆黑不见底的瞳孔直勾勾地盯着中月影,似乎在认真考虑他的建议。
片刻之后,他敛眸,缓缓摇了摇。
“……不必了。”
他深一气,声音很轻,却又异常定,似乎了很大决心。
“若那是她真心选择的人,我不会动。”
“……嘁,没劲。”
段行照撇了撇嘴,好不容易遇见这种横刀夺针锋相对的场面,本想着拱火看个闹,结果人家本不吃这套。
他自讨没趣,慢悠悠站起来,一把拎起地上酒壶,转便要离开。
迈两步之后,还不忘回指着人骂一句:
“真是——故作清的可怜虫。”
后院池塘边,玉石路泛着剔透微光,几只银鹮在假山花丛中蹦。
只见层叠岩石阴影之间,蜷缩着一个薄薄的白影。
陈砚清来匆忙,深冬寒夜,他上只穿了一件单衣长衫。
他倚着冰冷的太湖石,受到温正一失,寒冷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透过层层衣料钻肤,整个人仿佛浸在冰之中。
“……”
一阵寒风拂过,陈砚清忍不住瑟缩了。
刚饮了不少酒,这会了冷风,只觉痛裂,四肢已经被冻的僵,指尖末端仅有微弱的知觉。
理智告诉他应该返回宴席取件衣服,或者找个和的地方避寒,否则很可能会被冻死在这里。
可他不知该去哪。
回去吗?说实话,他不敢。
不远碧波庭宴会仍在继续,有飘渺琴瑟乐声随风而来。
陈砚清前不由得浮现那个少年的脸,五官致秀气,带着一丝刚刚及冠的青涩,琥珀珠剔透,整个人宛如一只温顺的波斯猫。
反观自己,只是个低贱的炉鼎罢了,同他完全没有可比。
这一,似乎从银砂对他们两人的态度上,便能看一二。
“……”
陈砚清呼颤了颤,努力驱使两只冻僵的手,小心翼翼捧起前骨坠,放在被冻得发白掌心细细端详。
借着薄雾一般月光,可见骨坠表面一层氧化灰蒙蒙,坠有细密裂痕,尾端还缺了一角。
明明只是她随手扔给他的件罢了,可笑的是他居然还当个宝贝一样,仔细保存了这么久。
没准她早就忘记了呢。
陈砚清倚靠在太湖石假山旁,一双深黑眸一眨不眨地盯着掌心的破旧骨坠,不自觉咬着唇,似乎有些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