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凭什么，又有什么资格认为，自己就是永远陪在她边的那个人呢？

        见陈砚清一副颓丧模样，段行照顿时前一亮，如同嗅到血的鲨鱼，

        “唔……”

        为什么会是这样……？

        垂的碎发遮住半张脸，阴影掩盖的双眸失神宛如一潭死，眸光涣散盯着桌面上翻倒的酒杯。

        第七盅酒逐渐见底，陈砚清视线逐渐迷离，望着面前的莲花酥的轮廓，甚至有些模糊重影。

        “……”

        “咦，这个亮亮的，是什么东西？”

        可那些声音却能径直穿过殿一众歌舞奏乐，一字不差地清晰钻他耳中。

        陈砚清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这数个月也不知是靠着什么念才撑过来。若是早知会是今天这般，他还不如死了比较好。

        陈砚清甚至没有勇气抬看，只是低垂着眸默默饮酒，试图躲避什么。

        ……

        修长手指着玉杯，指骨关节清晰泛白，指尖用力刮着杯上翡玉龙纹每一片雕花鳞片，似乎要将它彻底碾碎。

        “哦？”

        “我说怎么突然不见你人，原来是躲到这里来了。”

        “叮”，前骨坠在关键时刻从领，轻轻撞击案几边缘，发清脆一响。

        陈砚清瞬间如同了气一般垂，浑脱力仿佛骨髓，若不是一只手臂支撑着，几乎要立刻伏倒在这案几之上。

        明明朝思暮想的人就在对面，仅仅几尺之外的距离，可他们之间却如同隔了一天堑一般遥远。

        陈砚清忽然慌乱起来，急迫地想要从自己上找到什么与之不同的特。

        他闭了闭，脑海中忽然回响起荀陆曾经的一番话，此刻他居然罕见地认同。

        为什么……

        他甚至不知自己是否会被取代，还是已经被取代了。

        陈砚清那死一般双眸终于稍稍亮了起来，顿时如同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秉着最后一丝希望抬望去——

        只见容玺白皙平坦，赫然也挂着一枚骨坠。

        良久，他间溢一声轻笑。

        ！

        一光素锦沾了泥土和杂草，束在后的长发有些凌乱，几缕发丝散落在外，整个人看起来异常狼狈。

        后传来疑惑的声音，只见段行照手中拎着一壶酒，摇摇晃晃从假山后面钻了来。

        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呢？

        他曾同她一起经历了那么多，陈砚清不想接受，也不能接受自己在她边的位置，就这么轻轻松松地，被一个来路不明的人所取代。

        二人亲密举动就在对面，一切都是那么熟练自然，仿佛在一起很久。

        剧烈痛一波接一波袭来，前视渐渐模糊，最终他再也忍不住，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逃离一般匆匆离开了宴席。

        他不甘心。

        ……

        在座各位明明互相彼此都不熟，但有段行照在，倒是不愁冷场，毕竟他和谁都能聊上几句。

        陈砚清原本有许多话想问她，为什么一声不吭抛自己，为什么这么久也不来找他，然而此刻却全梗在咙里，一个字也吐不来。

        “这个不能吃啊！快，快吐来……”

        他努力了半天，最终无力倒在地，颀长单薄的如同棉花一般，倚着岩石大着气，面苍白，仿佛一秒便要昏迷过去。

        自己同她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作为一个过去式，他或许还是放手比较好吧。

        陈砚清撑在案几上，只觉心脏被人攥住一般难受，气血翻涌，双肺如同被空压缩，几乎不上气。

        还能问什么呢，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唔……可能是一种玉吧？……我也没见过呢。”

        他不过是一个被玩腻了的玩，一碗被吃过的残羹剩饭，甚至只是一块手淫过后用来拭去的抹布……仅此而已罢了。

        “……”

        和自己前挂着的那枚一模一样，甚至更致，更漂亮一些，可以看有被仔细装过的痕迹。

        王府后院，假山环绕池塘，陈砚清撑在一块太湖石上，捂着，胃里翻江倒海，却什么也吐不来。

        似乎有了这个便可以证明，他对于银砂来说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呕。”

        他一只手撑在案几上，指骨抵着额，一双凤眸微微垂着，耳畔染上一抹微红，桃双唇紧紧抿着，烛光模糊中有些暧昧旖旎。

        但他无暇顾及，只是半阖着眸伏在冰冷岩石上，神空望着中明月倒影，心中泛起一阵阵苦涩。

        “唔，……”

        “……嗯唔，……咳，咳咳……”

        整整六盅清酒灌去，陈砚清逐渐不胜酒力，到有些晕。

        一定有……一定还有某些地方，是她对自己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