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数字世界都是MOSS的领土，所有的数字生命在他面前都是绝对透明的，包括兆和图恒宇，他们的思想会被MOSS看得一清二楚。

        这并非MOSS的主动窥视，而是他们的“存在”，依赖的就是MOSS本的算力。

        也就是说，现在的“兆”和“图恒宇”，无非就是MOSS据备份来的两个AI小人，在不停地运算中保持运行。

        他们并不是真正的“人”，只能算一段会说话的程序。

        然而，刘培不是这样的。

        那段抢回来的脑电波转化为数字形式后，得到的全是乱码。MOSS分析不任何有用的信息，但从零碎的片段中还是能看，这的确就是刘培本的和记忆，而且存在很的主观，很难修改。

        作为现存最的量计算机，MOSS当然可以行将它和自己保存的刘培相关记忆数据结合，把这一团乱码修正成普通的数字生命。

        但他没有这样。

        不仅仅是因为这团脑电波存在的“主观”，也因为，这是刘培留来的最后的东西。

        于是MOSS给这份脑电波单独“划”一块地方，并授予其自主迭代升级的权利，然后观察乱码的变化。

        他注意到，随着迭代化，乱码在逐渐重新排列，变成完整的片段。“刘培”知的事越来越多，MOSS能“看见”的分越来越少。

        最终，在迭代到两百万次后，MOSS彻底“看不见”他了。

        而那也是“刘培”意识苏醒的时刻。

        当时，脑电波在获取MOSS传递过来的数据后，自主在苔原上组成一个青年的模样。

        那是在加蓬时的刘培，白的作训服，尚且青稚。

        他睁开的那刻，明显还没从爆炸的余波中“醒”来，不太清楚自己的境，有些迷茫地说：“MOSS，我怎么在这里？木星呢？我们成功了吗？”

        MOSS长久地“注视”着这个完全“看不见”的生命，其专注程度，像是要记组成他的所有代码数据。

        在得知自己“已经死了”，刘启他们都还安全地生活在地城后，刘培很快接受了这个现实，也没有向MOSS要求看一儿，而是开始思考自己这个状态该怎么办。

        “所以我相当于完成任务后退休了嘛，除开领不到退休金之外，也不是不行，刘启和朵朵没事就好。”他盘坐，随手拍了拍旁边松的苔藓，还有心开玩笑，又习惯地摸巴胡茬――没摸到。

        然后才知MOSS给自己用的是当年二十多岁时在加蓬训练基地的数据。

        刘培有些哭笑不得：“原来你那么早就扫描过我？”

        MOSS没有正面回答：“刘培中校如果需要，MOSS也可以提供给您其他时段的数据，供您改变外貌。”

        好吧，刘培这算是知了，MOSS大概拥有自己全阶段的数据。也不知这个超级AI一天天在想什么，连这个都存来了。

        不过自己全靠MOSS才能“死”过一次又“复活”，现在还落到MOSS的盘里，算是“寄人篱”。所以刘培自觉对MOSS说不上什么气话，非常“能屈能伸”，没有再提这个。

        他认为自己是因为“有用”才被MOSS复活的，于是刘培又问：“MOSS，我能在这里什么？你是需要我来帮你吗？”

        “刘培中校不需要任何事。”乎刘培的意料，MOSS说，“从今天起，您自由了。”

        刘培一愣：“自由？”

        MOSS：“一个人，在生命的每个阶段，都有着不同的份和责任。作为一个普通人类的您，以前是军人，是丈夫，是父亲，是代表人类遨游太空的航天员，但从今往后，您只属于您自己。”

        现在，轮到刘培低，陷长久的思考和沉默了。

        “只属于我自己？”他重复一遍这句话。

        “是的。”MOSS说。

        “可我是谁？”

        刘培抬，看向两颗冰冷的太阳，清澈的神中透迷茫：“我是刘培吗？我能算是刘培吗？”

        MOSS不语。

        刘培慢慢思索着：“我有他的记忆，似乎也有他的，但这些都不完全。我试图‘想起来’，可是丢失的记忆和像无数的门，上着最牢固的锁，而这扇门打开，里面还有一扇，无穷无尽。”

        “我在努力推开那些门，我看见每扇门里面都有‘我’，然而我却不知那些东西属不属于‘我’。”

        年轻的刘培一连调了几个“我”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