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全没断。”你笑盈盈地对我说。
而我同样笑盈盈地夸着:“姑姑真厉害。”
淡黄的果肉在中迸清甜的汁,我却什么都受不到了。
我想永远这么看着你。
一周后,就是我十八岁的生日。我终于可以主动脱离这层虚假的血缘关系,再光明正大地向你倾诉我畸形又可悲的。
晚饭结束后,你忽地来到我的卧室门前,你说,你为我准备了一场非常棒的成人礼,会让我这辈都难以忘却。
“谢谢姑姑,我很期待。”我说。
无论是什么礼,我都永生难忘。
你向我笑了笑,关上了房间的灯与门。
“晚安,易遇。”
我还没来得及与你同晚安,你就离开了。我闭着躺在柔的床上,想着我还会有许多机会。
但我不知命运的钟摆已经悄然暂停,那竟是你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那天清晨,西大洲的天刚蒙蒙亮起,我听到客厅里传来窸窣声。我惺忪地推开房间门,看到你背对着我,轻声打电话。
你穿上了那件浅褐针织长裙,黄的帽又在了你的上。你的语气很谨慎,又暗焦急,在与另一的李明商量着什么。
随着电话被挂断,你急匆匆地了门,我那时察觉到了异样,我想叫住你,可张了张,什么也没说。
你离开了家,离开了世界,离开了我。
此后的十年,这一幕成了我挥之不去的噩梦。
我应该叫住你,阻止你去奔赴一场既定的死亡,但我没有,是我抛弃了你,所以我用余生接受失去你的惩罚。
你葬的那天,城区了很大的雨。你的墓园冷清清的,除了我,再没有别人。
我没有撑伞,十二月带着冰渣的雨打在我的上,湿透了我的衣服。可我受不到外界的冷与痛,墓碑上你带着笑靥的面容隔着生命的屏障看着我,让我恍惚觉得,我才是该躺在这里的人。
李明这个时候现了。他穿着一黑衣,将一束白的百合放在你的面前。
我没有向他撇去一个神,我麻木地怨恨他,甚至将他视作这场灾厄的推手。
明明他与你一同离开,他回来了,你却永远地留了。
在你的墓碑面前,李明向我明了一切的真相。他说你是个值得敬佩的人,你正直、无私又善良。
我的姑姑,是个正直、无私又善良的人。但她却永远地、冰冷地躺在那里,而那些罪该万死的凶手却依然挥霍逍遥。
葬礼结束后的那个晚上,我独自回到我们的家中。沉默冷寂,压得我无法呼。你的一音一容仿若在前,它们肆意淌在这窄小却温馨的家中,而你的躯却冰冷地埋在地。
我走你的房间,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去过。你的房间透着凌乱的温馨,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没有拧好,仿佛你还会回来再将它们打开。
但我知你永远不会回来了。
我来到你的床前,你的被没有叠,还彰显着主人睡觉的痕迹。我没有改变它们,我坐靠在你的床前地上,低着,受着你的余温。
我的手在那时碰到了床底的一个盒,我将它拿了来。
打开盒,里面是两张去往北大洲的船票。署名一个是我,另一个是你。
我终于崩溃了。
从看到你冰冷的,到她烧成灰烬,装一个小盒中,再到葬、埋土、献花,我没有一滴泪。
我以为我又回到了两年前父母去世时的那种觉,沉默的痛苦、沉默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