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忉利天赞许地,这对掌握有限信息的个人来说是最正确的选择,“以他的业务能力,他肯定能察觉到待在这家公司不是长久之计……”他略到可惜,好在,来日方长。
“好了,我要告辞了。”博纳科现任家主,网络送绰号“迟到的阿特洛波斯”,施施然站起,冲看上去已经不耐烦的弗栗多,“再待去,有人要不兴了。”
忉利天也不留,阿特洛波斯走到门又回转:“对了,西郊那个别墅,你拿去吧。毕竟是你过血的地方,我可不想要……”说毕她带上门,只听跟鞋敲击地面,笃笃笃走远了。
“这人,明明是送一份大礼给你,非要把话说着么难听?”
没了别人,弗栗多从后面环住他,顺手开始解病服的扣。一截青白的膛来,左肩还缠着厚厚的纱布。
“别人都送了大礼了,你还偏要针对她?”忉利天用额蹭蹭弗栗多巴,一极细的胡茬。弗栗多小心翼翼把他左胳膊顺来,伤没好透,手臂活动很受限制。
“我时常想,如果当时,她早站到你这边,你也不至于孤军奋战到……”弗栗多停了,自嘲笑笑,“说得对,我埋怨她是没有理。她的善后已经很心了。其实,本质上我还是气自己吧……”
“……弗栗多……”
“气自己一睡过去,放你一个人跑了;气自己,没能及时告诉你帝释天没事;气自己没冲到那儿替你挡一枪;气自己,没能早遇见你……”
“弗栗多……”忉利天用右手住他的嘴唇,“还记得那个小姑娘吗?南非,拍了很多照片,早早结婚的那位?”
弗栗多把他手牵来唇边摩挲,。
“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阻止她结婚吗?”
弗栗多怔了怔,摇摇。
“我也会和你一样的选择。那是她的人生课题,不是你的。同样,彻底摆脱博纳科家,不再躲躲藏藏,也是我的人生课题,不是你的……”
“宝贝,你这样说,虽然很真相,但是很残忍啊。”理弗栗多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课题,带着拯救的涉,不过是一种逾矩的自恋和个人意志延展的自我动罢了。上帝的归上帝,凯撒的归凯撒;你的归你,我的归我。这确实是正确的,但只需要“正确”就可以运转的世界,未免太对,也太冰冷了。
“我没说完,”忉利天往他怀里凑了凑,哪怕病房弥漫着消毒气味,也挡不住他上一生植的幽香,“我原来想着,也一直计划着。我要报复他们所有人。所有侮辱我的,轻视我的,想伤害我家人的,甚至那些见死不救的。我有时候要一遍一遍第念叨这个名单才能让自己平静来,这个名单越来越长,人越来越多。很讽刺,报复反而给了我盼,我知,如果不这样想,如果不反反复复告诉自己我有这样一个计划,我几乎无法,无法……”
——活去。
弗栗多收拢胳膊,怀里人在抖,不是因为冷或者疼,他小心翼翼地把他抱紧。柔的有多的骨,从刚刚认识他的时候,弗栗多就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