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个变相承认。
阴险的腔调,咄咄人,迅速填满了落地听针的阔大厅,被储存的音轨里,赫尔墨斯一遍又一遍,恶狠狠地念叨着这胆大包天杀人自白。所有怀疑的、摇摆的睛们聚拢成灯,在无限的重复里锁定了方向。是啊,这再合理不过——这个目空一切,品行不端的人,他本就劣迹累累,为了财产,害死了自己的兄弟。也只有他,才得谋杀前任家主这种骇人听闻的重大犯罪!被引的怀疑闭了环——所谓的客观,所谓的证据,被漂亮的逻辑打扮成实的真相。忉利天捂着脸低着似乎被恐惧压垮,又有谁能想到,试这人轻声慢语种了怀疑种;也同样是这么一个看似无辜又置事外的人,让乌合之众的绪洪沿着他挖凿的暗渠前。
“你!”他冲上去势要掐忉利天的脖,边几个人急忙阻拦。无辜的遗孀显然被吓到了,连连后退,终于崩溃地弓起大喊:“三公,别我了!我不能再说了!你不要再威胁我了!”
“威胁?”阿特洛波斯一边欣赏忉利天夸张的表演,一边合着反问:“你还知什么?不要怕他!他威胁你什么?”
忉利天在心里冷笑,收回在桌上叩击的手指。人命关天,这些人,第一反应居然是钱。好啊,让小鬼推磨吧。有人破窗纸,被裹挟的绪就如同盲目的洪,在利益驱动海啸一般咆哮。他冷看着看着满屋翻腾的饕餮,忍不住勾起嘴角。
这足够了,对于一场众望所归的审判来说,甚至太多了。
“他谋杀老家主,应该剥夺他的财产继承权!”
弱不禁风的忉利天站在不远,被几个家族老人簇拥。阿特洛波斯看着那个不胜悲恸,踉踉跄跄走门外的单薄背影,一阵恶寒,还好,还好我没有选择与他为敌。
“是你!”
卖的生意,而且……容是关于‘β受阻断剂’的?”
“博纳科小。”
赫尔墨斯后知后觉、梦游一般慢慢扭,盯牢忉利天嘴角那抹嫣红的笑。
稳了,忉利天松气,还好她选择站在我这边。阿特洛波斯面向长老们,看似苦婆心地继续解释:“三弟不是售家族企业嘛?为了顾及三弟自尊和不让家族产业失,我偷偷组建了个公司收购了班的赌场……结果,在整理报表的时候,发现……”她恰当地掩住,一副难以启齿的不忍心。
是他!人群动起来。绝望的赫尔墨斯拿手遮住脸,罪犯投降式的胆怯成了狂躁人群的兴奋剂,剥夺他的继承权!审判他!逮捕他!博纳科家的坏种!是他!就是他!
“‘……‘凭他们,那些乌合之众,那些贱民能把我怎样?你以为,你能借助这些所谓司法的力量全而退?别天真了,要不是我想留你一条贱命,你立就会像阿特拉斯那样死于非命!’”
阿迦走过来拉了拉她的袖,紧绷的眉透着训练有素的
“omne tempus habet。”阿特洛波斯看着他们,突然想到自家礼拜堂上刻的这句箴言。
现在,阿特洛波斯满手血地站在院中央,几分钟前大厅里一拥而起讨伐恍如隔世。满院心慌意乱的人们,反节气的碧绿草坪被践踏蹂躏,扑满疤痕般的杂乱无章的脚印和横七竖八的车辙。散落的鞋和几滩刺的血迹涂抹在白的大理石台阶上,受伤的人躺在走廊的拱门大声呻,受惊的人无苍蝇般狼奔豕突,更多人一堆一堆聚着,惊弓之鸟般互相安、神经质地一遍又一遍检查自己有没有受伤。刚刚的事发生的太快太突然,她只看到歇斯底里的赫尔墨斯发狂般冲大厅,然后就是枪响、惊叫。远远瞟去,纷纷人影如芦苇被狂风折断删刈……
“您知的,我的好小。”忉利天握着旁人给的帕捂住嘴,呼苦难似的着气,“您收到的,那个匿名邮件……”看他再演去她要憋不住笑了,阿特洛波斯低掏手机翻文件。忉利天一把接过来给加密文件解了锁。
被审判的赫尔墨斯坐在主位上,面如死灰。
*万事均有定时。
一石激起千层浪。室沸油一样炸开。这话是从行事低调,温良恭俭让的阿特洛波斯嘴里说来,几乎就是在提前审判。赫尔墨斯大吃一惊,惊到忘了反驳,本能地质问:“你怎么知!”
现在只需要等,等一个胆大的人喊第一句檄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