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更凶恶的咒骂都面不改。他了隔厢房，那里的酒不止两坛，追命时常跑来找他，带的酒嫌麻烦就不往回拿了，扔在这里的都被铁手收藏起来。

        他说只有两坛，是不想让戚少商喝上太多。不是他珍惜这酒，主要是醉了就没烦恼事了吗？况且戚少商已然半醉半醒，宿醉难不难受？这些闯江湖，以酒作伴的人心里都清楚。

        铁手把酒拿回去，戚少商说是不喝了，端着酒碗，中全是迷醉，像是和铁手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莫有酒终需醉，酒愁愁更愁。”

        “我有什么好愁的。我让他们尽早完婚的。”戚少商呢喃。

        说罢，将碗中酒一饮而尽。他说着不喝，一转，就把铁手抱过来的两坛酒喝没了一坛。

        他喝得有些多了，一深气，目光落在端坐在旁的铁手的上，他一伸手，勾住铁手脖。石凳离得有些远，这一，两人都要向石桌倾。

        戚少商上是很的酒味，追命送的女儿红又香又郁，反倒是铁手后来拿的不知是哪来的散酒，闻不大清楚味。

        初秋的月光总是清冷的，而酒却总是烈的。铁手瞥见戚少商落在外面的后颈，月光洒落在对方的耳后，一整片肤暴在外，女儿红的味在鼻尖萦绕。戚少商样貌不凡，行事坦，喜结交，铁手第一次见他时与他切磋剑法，便知他为人。

        四师弟常于剑招中观人，铁手观人长，学而自用，与戚少商斗剑，虽胜实输。他虽是公门人，事常说为公理正义，却也因公门，不如小师弟潇洒自由，事全凭心意，不受诸多牵绊，亦不似戚少商赤之心，守义，仗剑平不平，不问秩序只问公理。

        故而此番经历，他心生疑问，没法再捕了。

        “天涯何无芳草。”铁手说，“息大娘与赫连公成婚已是定局，投意合，又有你成全，你便放手，再寻有缘人...”

        他这话是宽，也是一路来，看戚少商从意气风发到迷茫颓废，说是再寻有缘人，更多的还是希望戚少商能重新振作，再寻方向。世上一大难受事莫过看有志之士气志消磨，铁手不会消耗斗志，他心中有疑问，就整装行，去寻找答案。

        戚少商曾经和息红泪相过，最终分手于滥，他的真心总是轻易托付，因此交到了许多愿意与他同生共死，鼎力相助的朋友，也因此错付了顾惜朝。他叹了气，只觉疲惫从骨里渗透来，他四顾，却只能看见黑夜。旧楼陈列诸多佛像，戚少商不信神佛，不败庙宇，若是真有用，刘独峰和他也不会在山神庙与九幽神君拼死力斗。

        “难读佛经的人都能通透？”戚少商低喃一句。

        他很佩服铁手，佩服定的求之心，似乎所有困难都无法摧折他。戚少商不能，他因一纸诏书获罪，亡几千里，又因一纸诏书平反。这算什么，他没了重建连云寨之心，兄弟离去，人完婚，让他心里空的。他没有可以风尘的酒，他喝的是孤独寂寞的酒。

        “你说什么？”铁手追问。他没听清戚少商发问。

        戚少商没声，铁手凑近了，想听清他的声音。

        戚少商在方才的一瞬，忽得想到他那被拎回师门养伤的三弟。他的目光空，因为铁手的凑近而被对方占据视角。他蓦然发现铁手上和三弟酷似的地方。

        晴日风，浮光映龛。

        “你和三弟过？”戚少商忽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