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见到了许久未曾见到的、她洗尽铅华的模样:岁月对东方人格外宽容,她和初见的少女相比本没变,只有那双睛累积了许多过去不曾有的愁绪。
一刻,他旋即意识到自己从来没有瞒过她的睛,莉莉安的神毫无久别重逢的心,对他说话就像是对待朝夕相的亲近之人一般。
他不觉得尴尬,他只觉得苦涩。
她把手里的茶杯递到弗雷德里克跟前,丝毫没有提起舞会上的盖弥彰:
“这是故乡远而来的茶,希望你能喜。”
她也许在这里等候有一段时间了,茶是温的,并不,味是一种淡雅的芬芳,就像她的从来都不烈一样。
“谢谢你的茶。”弗雷德里克放茶杯,“也谢谢你,莉莉安。”
莉莉安对他了很轻的微笑:“你不问我为什么来找你吗?”
他没有响应,而是回以同样的微笑:“见到你,我就很兴了。”
她却自顾自地说了去:“我要离开巴黎了,去英国,明天一早就走。”
顿了一,她接着说:“我来,是请你和我一起走的,只有我们两个走。”
窗纸就这么被她轻若雪片的话语破了,弗雷德里克浸染名利场多年,自然能听懂她这句用建议语气诉说的告白。
居然是她先。他在心里嘲笑自己。
莉莉安还在诉说:“最近的局势,你在王外应该知得更多,许多不利于王室和贵族的言论在市民中传,王后也不得不暂停了诸多活动,遣散她的亲密圈避风,她让我也走……”
弗雷德里克却摇了:“我可以护送你,但是,对于一离开的建议,我无能为力。”
她忽然急了,一站起:“克雷伯格先生!你与贵族为伍,在市民中你就是贵族,如果那些人要愤,你很可能遇到危险――――”
“我知,巴黎从来没有对我抱有好,可是,莉莉安。”他正视着他的睛,望穿了从少年到青年的数个年月,“在我尚且光鲜的时候,我无法守护你,如今我诸事无成,颓然一生,谈何更一步都是耽误你。”
仿佛被了力气一样,莉莉安沉默地落回了座位。
表面上看来,今夜的密会似乎有了结果,弗雷德里克却勇气顿消,一种奇怪的预向这位被缪斯遗弃的才袭来。
他的目光从她的眸落去。
弗雷德里克忽然意识到,他先前一直将注意力集中在她的面容上,以至于忽略了她与寻常截然不同的穿着:莉莉安没有穿繁琐的女袍,而是穿了男的长,女柔和修长的曲线被贴合的裁剪修饰得别样动人,在跃动的烛光中若隐若现。
他从来没发现男人的衣装能在女上起到这么神奇的作用,还是只因她是莉莉安,才令他产生这种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