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自己也心知肚明,跟家名存续相比,所谓忠诚信义不过是街边粪便之类,这也是人之常。
(说到底,他们都一样,全都在等着我死……。)不过,现实不会三郎自怨自艾太久的时间。
很快,在三郎的「回众」
尚未训练完成
之时,他的敌人们就开始有了新的动作。
——而这次,是清须。
「……。看来那小的锐气,还是没被消磨殆尽呢!」
「白乐天有云:『野火烧不尽,风又生』……。
看来真说得对,那个『大傻瓜』本就是个没心没肺之人,偏偏又是个刀肉,指望一次征战就让他一蹶不振,那是不可能的!」
「那怎么办?总不能让他彻底成了气候吧?」
「……。真是可恶,勘十郎信胜那小怎么就不能有息呢?」
「咱们不能单单指望信胜!就算是信胜那小成功夺位,林通胜、林通兄弟俩可不是吃素的!搞不好,他还会跟广信殿和坂井大人您争夺清州呢!」
「你说得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我得让他们看看,清须城,乃至整个尾张,还得是咱们说得算!而且总不能让那小和他的什么狗屁『母衣众』成了气候!甚介,去准备了,是咱们由该招了!」
天文二十一年八月七日,斯波武卫家大将、清州织田家笔家老坂井大膳亮赖信,在未经过向守护斯波义统、跟已经改名为「广信」
的清州织田家家督织田信友的任何请示之,联合侄坂井甚介、姻亲织田三位信政、同僚河尻与一等尾张豪族,擅自纠集军势,夜袭从属于弹正忠家势力范围的小城松叶城,城主织田伊贺守无力抵抗,遂当即献城投降;随后于八月十一日清晨,坂井赖信亦派兵南,滋扰由信秀幼弟织田信次驻守的深田城,而早对三郎信长与勘十郎信胜均有不满的信次,在见到坂井军前来后,亲自城议和,并向坂井大膳本人交献人质,转投于清州织田家。
——这接连城破,让三郎信长苦恼得很。
但是这次他学乖了,在得到信次叔父倒戈献城的消息后,立刻通报全家臣,准备召开军议;然而,一联等了好几天,除了通常跟在三郎边的那几位之外,家中有权有势的家老们,却没有一个现的。
包括平手政秀。
当然,平手爷倒不是跟林通胜、柴田权六等人那般故意放三郎的风筝,而是患了恶疾:晕花,且上吐泻,四肢无力,这是平手爷经年累月攒的老病,一犯起病来连起床榻都费劲,更别说去参加军议了;而久秀与汎秀也借着父亲患病、需要亲自照顾的名义,把三郎故意晾着。
这让站在地图前的三郎,脑门直冒冷汗……。
但是,见到坂井大膳如此举动后,脑门冒汗的不止三郎信长一个;同样,还有少武卫斯波义银殿边的那位「新御前之方」
织田艳。
——毕竟除了担心三郎的安危之外,还有一:坂井大膳私自兵这件事,完全是由阿艳撺掇的:实际上,在阿艳唤来泷川一益帮助自己去面见归蝶的前一晚,阿艳就在清须城武卫府的后院见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家伙,自幼跟着兄长和三郎一起习武的阿艳见状,就手拾起石,很轻而易举地打中了那家伙的后背;然而,那家伙吃痛之后,既没还手也没跑,彷佛认投赴死、等着发落一般地跪在原地,面对着阿艳一动不动。
「你是何人?」
「回您的话,小的乃是西村备后守的家臣,前来帮助弹正忠信胜大人给武卫殿、织田伊势守殿送信的。」
「西村备后守……。你是说,这是信胜给义统和广信那两个老家伙送的信?」
「正是。」
「西村备后守……。」
阿艳脑一转,越想越觉得有问题:「不对……。不对!整个尾张就没有『西村备后守』这么个人!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