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用金属碰撞唤醒了埃里希的神智。我本以为它会被埃里希的尖叫淹没,却没想到那是在少校灵魂深的记忆。轻微上膛声响,对以战争为生命的埃里希来说,大约和装甲前的履带轰鸣同样震耳聋。
他费劲儿的转过,汗从眉骨,一只睛被掩盖在深重的阴影里,另一只则闪动着痛心疾首的指责。
我给他穿整齐,喂他茶和蜂蜜,把他安置在沙发上,告诉他你不可以再这么任自私。
他没懂,疑惑又戒备地盯着我,呼急促,轻轻抚摸腕上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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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求穆勒脱衣服,你得给少校看看,我说,看看你在瓦耳塔的收获。他泪,一解开扣,低的巴都要碰到,散乱的刘海轻轻扫过鼻梁,晃晃悠悠,像蛛丝也像藤蔓。上衣恋恋不舍的掉落在地,在阴影里苍白如石灰的上,穆勒泣一声,双手往腰伸去。
“不......”,我听到埃里希低声呢喃,他不再哭声来,只是恍惚的泪,静静等待穆勒表演。随着副官上的衣越来越少,埃里希悲痛的闭上睛,动了动嘴唇。
我吝啬连这藉也不愿给予。
不能闭上睛,埃里希。我说,为什么不愿意看?难穆勒不漂亮么?他难不像你们追捧的金发英雄么?我一边说一边将他的手拉到我的上,十指相扣,好像恋人坐在山坡上观赏景。
于是埃里希睁开睛,如盲人看太阳一样一眨不眨,直到泪顺着脸颊落。他看到累累鞭痕如蛛网荆棘一般攀附在瘦骨嶙峋的脊背,他看到男人淡粉乳边不知来由的伤和突的盆骨上依稀可见的羞辱标记, 还有那静静躺在浅发里的生。他很清楚年轻英俊的副官经历过什么---他的上也布满同样的印记,对于军人来说伤痕没什么值得耻辱的,但这不是战斗的功勋,而是失败者的烙印。
我招手,让穆勒过来。“你知少校近视,要走近一,不然他怎么看的清呢?”穆勒一手遮住,一手捂着脸,为自己的亵渎到羞愧,泪从指间涌,一丝不挂的站在离长官三四十公分的地方,噎噎,满腹委屈。
埃里希必须自己去看。
我将手绕着肩膀,温柔定的掰过他的脸颊,不许他逃离,正好平视穆勒遮羞的手指。“你觉得我们的小克西米连怎么样?”我问。
埃里希发一声呜咽,牙齿狠狠咬在唇,齿间很快就沾上了血渍。他摇,徒劳的想要挣脱我的手,却被更用力地扭回来,好像中世纪被判枷型的囚犯,动弹不得,无可逃。
最终埃里希选择以一种不那么扭的姿态面对这边心裁的羞辱。他了嘴唇,目视前方,视线穿过穆勒,穿过墙,穿过时间,一直落到一个我还无法及,且也许永远无法及的空间。“他是个好战友,好士兵。”
穆勒从牙里挤非常细小的哀嚎,好像咙被撕裂了。
“不是他,是你,”我说,“你要跟穆勒讲,要懂礼貌,埃里希。”
埃里希深一气,重新开始:“你是个好士兵,穆勒,好士兵和好人。我很抱歉。”
穆勒彻底憋不住了,哭的上气不接气。“求求您,”他只会这么一件事儿,不断地哀求,不断地哭诉,像个孩似的,好像没法明白有的人就是心坏,比如我,坏透了,偏冷看他们互相折磨。
我要埃里希去抚摸穆勒上的伤痕,他不断地把手往后缩,好像那是一片烧的发红的铁片,碰着就会粘掉肤。我轻声安:“好孩,去摸摸你的战友啊。”
“不.......”
“他很疼,你去摸摸他吧。”
“不......”他用卡扎罗斯语低声呻,和穆勒的哭泣混为一,“不要这样......”
“埃里希,你要照顾你的同志。摸摸他,让他好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