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满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把刚送到嘴边的话又噎了回去。
银砂讪讪地盯着手中断了一只耳朵的兔,耳边充斥着季满悲伤的哭声,倒也没觉得烦躁,只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唉,活着真的好累……虽然爹娘不说,但我知,我是他们的负担,如果没有我,他们现在一定生活得很幸福……”
银砂眨着两只大睛,听得一知半解,但还是坐在那里认真地听着。
这一连串问题接踵袭来,银砂大脑短时间接受不了太多信息量,顿时变得晕乎乎,两只睛转成蚊香。
季满脸骤变,指着她尖叫起来,睛瞪得老大,表惊恐,仿佛见了鬼。
季满震惊,但还是着解释着:“娘就是……妈妈,爸爸妈妈那个妈妈,你懂吗?”
“……”
季满说到底也只是个小孩,话题说转移就转移,一扫方才的阴霾,开始扯着她问东问西。
“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应该已过金钗,都快要及笄了吧?女大避父,你都不需要避嫌的吗?”
他开始只是噎噎,后来转变为不不顾地放声大哭。大颗大颗的泪珠如同断了线,从他中噼里啪啦落来。
“哦?吃……”银砂清澈的神转了转,随即笃定地,“懂了。”
他扯一个牵的笑,语气却格外地轻松。
“你现在还
季满看向她的神变得奇怪。
银砂一脸茫然地摇摇。
“……”
“我没敢告诉我爹,怕他伤心,连洗澡都是自己悄悄洗的。”
“我有预,等这东西蔓延到心的时候,我就会没命。”
?”
她现在就是个乖巧的小姑娘,季满渐渐地也放松了警惕,一边着手里的事,目光被她手中兔引,记忆似乎被带到了很远的地方。
季满放斧,撩起给她看。
“洗澡?”银砂终于捕捉到一个能聊上两句的词,“可以自己洗吗?”
“啊?”
她将兔和断掉的耳朵一并他怀里,结果季满却哭得更大声了。
他说着,明亮的眸慢慢黯淡去,心似乎变得沉重。
他抬看了她一,沉默半晌,扯一个苦笑。
“那你怎么不去死呢?”银砂问。
“不不不,不一样的,妈妈是女人……”
季满好奇心被挑起,还在不断抛一个又一个问题:“既然是修仙之人,你应该也会法术吧,不过修仙也可以有小孩——”
只见少年细瘦的左上,爬满了一黑紫的诡异花纹,相互交叠成片,呈扩散状逐渐向上延伸。
“嗯……说起来,你爹好年轻啊,今年多少岁了?而且他好贵啊,看起来就像仙人一样……哎,你们既然是从山上来的,该不会就是在那玄微门中修仙的人吧?我听说……”
“呃……”
“你说得也没错,我不是没想过去死,”他叹了气,“可是爹娘为我付了这么多,我又怎么能死啊……哪怕拼了命,也只能尽力活着。”
“不过没关系,也不远了。”
季满继续劈柴,银砂就坐在旁边柴火堆上看着。
“和爸爸一样吗?”银砂歪。
“你把它坏了,那可是我娘给我的,你,我都舍不得……”
她似乎很喜那只小兔玩偶,一直抱在怀里不松手,还时不时用牙齿轻轻咬着兔耳朵。
她呆呆地看向季满:“啊……断掉了,怎么办?”
季满瘪了瘪嘴,泪瞬间就来了,神幽怨,一脸委屈地看着她。
“那,那怎么办?还给你吧。”
“啊……”银砂迟疑地摸了摸发,脸上迷茫的神。
她对生活起居一窍不通,每次都是陈砚清帮她洗,自然就以为这种事是需要人协助的。
“只有,呃……小时候喂你吃的,那个人才是妈妈。”
“当然了,又不是少爷小,怎么会有仆人伺候……该不会,你爹现在还帮你洗澡吧?”
话刚说到一半,突然戛然而止。
“这只玩,是我娘亲手给我的,她那时还很年轻,可我现在,已经记不得她的样了……”
整条异常浮,如同一棵被毒浸染的树,逐渐向上侵蚀。
银砂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低看去,原是自己一个不小心,竟把兔的一只耳朵给扯掉了。
季满连连摆手,圆圆的脸上为难,想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解释,索心中一横,同她说。
“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