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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月亮尾巴 > 第七章

第七章

冬天不会雪,我在京城的时候见过雪,但从来没有留恋过。没有人愿意和我玩雪。过年的时候,许芝意会带我去走亲戚,尽那些人我一个也不认识。我也清楚我自己,只是她摆来的一。还好我现在是在没有雪的姥姥家,我不用一个人堆雪人,不用怯生生地串陌生人的门,我有姥姥,我有我哥,有人陪我一起放鞭炮。

        姥姥给我红包,我哥也给我一个红包,我又长大一岁,我十五岁了。我站在大门旁,看着门外陪小孩玩烟花棒的沈择遇,没作声。我想着,我哥也长大了一岁。他成年了。

        我虽然没成年,但是我哥成年了。成年后就可以很多事。我盯上我哥拿着烟花棒的手,白皙修长,指节分明,比我的大两圈,刚好能把我的一只手全裹紧。我突然想和我哥在新年第一天牵手。

        于是我照了。我拉起我哥的衣袖,我们在房间里十指相扣,紧紧相依,在鞭炮声中对视,他的睫一张一合,打开我,又扑灭我,他的里泛着更深更透亮的光,像海洋,注视着我,安静到无需多言。

        他是巨大的海洋,极力掀起的波澜也会瞬间无痕。我却是一场雨,落到他上就会失去自己的形状。我和我哥之间,好像隔着一层湿漉漉的雾。

        我听见我哥的一声叹气,他掉我的泪,语气有无奈:“怎么又哭?”

        我把抵在他的肩膀,保持着一个依偎的姿态,没有说话。

        家里的座机坏了,我哥重新给我买了一台手机,我曾偷偷给许芝意打过电话,可能是被标记成扰号码,她从没接过。昨天我想和她说一声新年快乐,我试着打去,却打通了。许芝意的嗓音依然熟悉到令我抗拒,她说:“中考后我来接你回去。”我说我想一直住在这里,可能是我这五年过得太快活,竟然忘了,她从来都不可能留给我选择的余地。果然,她在一秒就挂了电话。我还没来得及对她说新年快乐。我哭了很久,我不害怕回到冰冷的别墅,我只是不想和我哥分开。

        我们吃完年夜饭后,我和我哥一起去放烟花。绽放的瞬间定格在他的中,他看烟花,我看着他。烟花易散,我知我们也迟早会分开。我们在冬夜里裹着厚棉被,我们在那一刻的拥抱似乎也化成灰的尘埃。没有雨,没有雪,我和我哥的相拥却像墨雨落在白雪地,即消。我们亲密无间,却有悖常论。

        我哥锋利的眉在黑漆漆的碎发依稀可见,月光顺着窗来,落在他的里,铺上一层银霜,倏然弯起时会化成一注汪泉,浅浅地让我溺去。

        我用很轻的气音在他耳边说:“哥,新年快乐。”我还想说我希望我们能一直在一起,可是我知这是无法实现的愿望。

        我哥“嗯”了一声。

        “哥,你有没有什么新年愿望?”我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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