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鸿信越发凑近了观察。默苍离穿着他在羽国的旧衣,青老成白,袖有细密的回字纹。某年中秋,默苍离就是穿着这件衫从桂枝香里走来,一拂不去的冷霜。上官鸿信在那天握住他的手,犯他错误的第一步。
默苍离兀自画着,不受扰,笔锋却蓦地一顿。
前的盘扣被解开,温的手掌从间隙里探,抚过伤边缘。不曾穿心,却会心痛。
他意动,笔尖滴墨,竟不能着笔。
衫无寸缕的犹带温的气,默苍离无限贴近他的画作,上官鸿信托住他的腰,避免脏他的前襟。时日久了,旧衣不好洗。他望他始终如新。
他的手向摸索,默苍离静过一瞬,呼微。他的手在颤抖,木偶般随线起舞,笔线条无止境延伸,越过白宣的边界。洗墨的瓷缸打翻,浑溅落,每个小碗都匀到一些,污了正红橙黄。
默苍离弃了笔,攥紧画纸,指着满园花。上官鸿信缓慢地他,鼻尖着他耳廓低声说:
“怀疑非常必要。”
他扳开默苍离蜷起的拳,将五指嵌去。
“人与人之间并无信任可言。”
“这是我教你的第一课。”
这是默苍离给他的第一堂课。
上官鸿信吻他的后颈,血生动地加速。像是有谁生生往他膛里了什么,默苍离的微微一沉,而后又平复,涟漪消去后不留痕迹。
“可是我到现在还未学好,”他加重了力,默苍离双发颤,从他慢慢落,却被抓紧了不许逃,“老师,你失望吗?”
“现在提···太晚了。”
默苍离咬着牙发声,声音破碎。上官鸿信挽起他长发,半边肩背已覆上一层细汗,肩胛骨在光洁的肤起伏,如折翼的鸟。他彻底翻开默苍离衣衫的摆,摆华丽的尾羽,于是凤凰倒向他的肩,仰天鸣泣。
他不能涅槃,哪有凤凰不能涅槃,灰飞后的余烬有什么资格从中作梗。
“你是不是恨我?”默苍离在他离后倒跌落,衣衫凌乱。尾仍带浅淡的绯,稍稍上便显鲜妍。
上官鸿信蹲替他拉正歪斜的衣襟。
他一颗一颗系好盘扣,动作有条不紊,淡淡:“是。”
他恨默苍离岂不是天经地义。
“这个,”上官鸿信拿那枚指环,不是默苍离放在洗手台上的那一枚,这一枚在梧桐树埋了太久,久到已经忘了自己曾是一枚戒,“我将它送给老师。”
他拾起默苍离纤长的指,一一看过,却无放。他当年是属意哪一指,记不清。
过的事没有结果,再一遍会厌倦,不又不甘心。
默苍离默默看他,看他斟酌,看他里泛起深思。他很熟悉这神,看过千次万次,然而他从没有此刻的心。他忽然有些想笑。
上官鸿信最终只把戒指放在他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