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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吻他的眼睛》

(1)

        在刘培qiang儿时的记忆里,他与父亲的关系是极其亲近的。

        刘父作为一名科研人员,虽然在家的时间并不太多,但对儿zi的培养可谓是尽心尽力。只要刘培qiang不走歪路,那么刘父绝不涉儿zi的ai好,甚至会细心地jin行引导。

        不过,他真的太忙了。

        早两年还好,作为普通科研人员相对来说时间比较容易分pei,刘父再忙也尽量chouchu空档陪他,没有缺席儿zi的童年。但从今年开始,刘培qiang竟然只见到了父亲几面,而同样shen为科研人员、只是所在职位没那么he心的母亲也早chu晚归,甚至彻夜不归起来。

        年纪尚小的刘培qiang还不太懂父母为什么忽然变得这么忙,但从动dang的时局中,再小的孩zi,也多少能品chu几分山雨yu来风满楼的味dao。

        好在,这2029年的最后一天,他的父母终于没有再加班,在中午饭开始前就准时回到家,和刘培qiang一起过这个元旦。

        “就一天?”刘母坐在沙发上,从地上的商场购wu袋里拿chu给刘培qiang买的新衣服,一边笑着让他过来试试,一边问刘父。

        刘父正系着围裙在厨房zuo饭,听到她这话摇摇tou:“哪能呢,大家都这么忙,我也不好多休,给的时间就半天,xia午在家还得有两个线上会议要开。晚上就麻烦你zuoxia饭了,我等晚饭吃完就回单位。”

        不到七岁的刘培qiang听到这话,噘起嘴:“爸――爸――你明明答应过我,要陪我玩遥控飞机的!”

        “培qiang,爸爸工作很忙,你要理解爸爸。”刘母将孩zi温柔地抱在怀里,“妈妈明天陪你去公园玩遥控飞机好不好呀?”

        “可是我想要爸爸陪……”小刘培qiang还是有dian不gao兴,但最终没说什么,diandiantou:“好吧,明天我和妈妈一起去玩!”

        “培qiang真懂事。”刘母摸摸儿zi的tou,“爸爸有空就来陪你。”

        刘父关掉燃气灶的火,从厨房端chu最后一盘菜:“红烧niu肉――来,咱们一家吃饭了!”

        饭桌zi上,小刘培qiang努力地扒拉着自己碗里的饭菜,一边吃,一边偷偷瞧刘父。

        刘父确实很忙,就连吃饭也得在旁边放上一个平板,紧皱眉tou,时不时回几句消息。

        同样zuo科研的刘母和刘父也很久没见了,但她却没说家长里短,自然而然地谈起了工作:“你们bu门那边有什么新jin展吗?”

        刘父刘母属于同一个单位,又在同一个项目上,很多工作nei容是重合的,所以除了非常he心的nei容之外,在家里说话彼此都没什么顾忌。于他们而言,饭桌上谈工作,实在是太正常不过的事qing。

        “你也知dao的,UEG那边的政策没确定xia来之前,我们不guan怎么努力,都不可能有真正意义上的jin展。”刘父吃kou饭,摇摇tou,“但方案还是得提前准备着,毕竟时间不等人,太阳也不等人。如果真的造起了‘行星发动机’,那我们的成果,上面是说要就要的。”

        “有思路么?”刘母问。同时,她发现小刘培qiang在“偷听”他俩说话,没有好好吃饭,于是警告xing地往他碗里夹了一筷ziniu肉,小刘培qiang赶紧“埋tou苦gan1”。

        “规划上写的是一万台发动机,光靠人造的话,劳民费力不说,再给我们五十年都完不成。”刘父叹气,“但太阳的寿命可能也只有那么五六十年了,而且,后面还有2500年――谁能活2500年?我们必须得想dian别的办法。”

        这个“办法”,明显不在刘母的工作nei容nei,所以双方都很默契地不再谈这个事。

        但刘父似乎想起什么,顿了一xia,拿过平板一通cao2作,然后将它递给小刘培qiang。

        “培qiang,你来试着玩玩?”他说,“这是爸爸和叔叔阿姨们一起开发的一个小程序,目前还不太完善,只有简单的对话功能。但可能是我们说的话有些太深奥了,它好像听不懂。来,让爸爸看看你们‘小孩zi’之间是怎么交liu的。”

        小刘培qiang放xia碗筷,有些疑惑地拿过平板。

        这的确一个很简单的程序。没有程序的名称,也没有专门的UI设计,枪灰作为底se,上面只有一句白se的话:

        Hello,World.

        刘父:“dian它。”

        小刘培qiang听从父亲的指挥,dian击那句话,看见它消失了,变成一个闪烁的光标,像是在等待输ru文字。

        “你现在可以对它说话。”刘父继续指dian他,“问什么都可以,就当认识的新朋友那样问。”

        小刘培qiangdiandiantou,对着平板一本正经地说:“你叫什么名字?”

        这的确是人类认识新朋友时jin行交liu的不可缺少的环节,特别是对于尚且还不到七岁的小孩儿刘培qiang来说,知dao朋友的名字,是开展友谊的第一步。

        但这个简单的问题似乎难倒了它,光标沉默地闪烁几xia,才慢吞吞地chu现一句:

        我没有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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