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掌心覆上他的手。
“祁……你打算怎么置?”谢云问。
“祁师弟修行,正因厌弃俗世纷争、无谓杀伐。他本就对昔日为朝廷鹰犬之事耿耿于怀,心障未解,又错手杀了风儿……”李忘生叹,“给他时间想想吧。我不想让师父……再失去一个徒弟。”
谢云紧拳。
“好。我信你,我给他时间。”
他深一气,鼻梁,整理绪。
“那你呢?”他低声问,“祁的心障是他手上鲜血,你的心障又是什么?”
我的心障?李忘生哑然自笑。我的心障是什么,你当真不知吗?
“师弟,来此之前,我见到一个人。他留了一样东西,托我办一件事。”
李忘生侧目,谢云从怀里掏一件什,递到他面前。
是条剑穗。
“你还记得它吗?”
李忘生接过剑穗,搁在掌心细细端详。
“记得。”他摩挲那鲜红的绳结,“是我十七岁生辰时,风儿送给我的。他自己编不满意,误了日,便央师兄帮他一起编。编好之后又不好意思再提,悄悄搁我桌上就跑了,还是我拿着剑穗去问师兄,才知此间原委。师兄走后,我怕风儿睹伤心,便将这剑穗收匣中。”
“只是……”他抬望向谢云,“那木匣我一直妥帖收在房中,尘封数十年,不知这剑穗怎会回到师兄手中,又怎会如此焕然崭新?”
“这不是你匣中那条,这是新编的。”
”竟能仿似至此?”李忘生提起剑穗指给他看,“连编错的地方都一模一样?”
谢云一丝笑意。“你不问我所见何人、受托何事?”
“师兄愿讲自然会讲。若不愿讲,我又凭何过问。”
“是你。”
李忘生骤然抬眸。
“十七岁的你。”谢云面朝那剑穗,目光却仿佛投向很远的地方。“他拿着剑穗来问我,是不是风儿心落。”
“师兄所说莫非幻梦?”
“证据便在你手中,怎会是梦。”
糙的绳线摩指腹,他当然知这是真的。可这故事太过离奇,不免令人一时怔愣。
“何时之事?”
“你我约见那日夜里。”
李忘生的面白了几分。他竭力回想当年状,艰难问:“他托师兄……来什么?”
杀你。谢云想。可李忘生分明无心相害,一腔怨愤已随飞雪扬散。
那他还来什么?
他想起少年人那明媚的微笑。
“他说,要我当个开开心心的天第一。”谢云看向抿唇不语的李忘生,“后半段简单,当年名剑大会夺得残雪,勉算作个天第一。可这前半段……”他轻笑一声,“‘开开心心’,师弟,我要如何到?”
如何到?李忘生在心里问自己。如何到?师兄啊,我亦被翳障困了太多年,你问我要如何开心,当真是所问非……
他忽然一个激灵。
“师兄,”他急急转向谢云,“他还说了什么?”
他不自觉地扯住谢云的衣袖,迫切想要知这个问题的答案。一团星火亮了微光,漆寂长夜忽然显路的方向。绝望的旅人向前飞奔,用他最后的力气追寻希望。
“他说,”谢云望向他的睛,“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悦君兮……君不知。”
李忘生接过话尾,攥着剑穗撞谢云怀中。
“师兄,师兄……”他皱他的肩领,沾湿他的衣袍,那几簇鹦鹉羽蹭得他发,笑意止不住地攀上唇角。
喜极而泣,原来是这种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