壳?你对我师兄了什么,把他还给我!”
“忘生,我……”
“我给师妹讲过好多故事。”李忘生双目通红,“讲她的大师兄如何鲜衣怒、驰骋江湖,她信了我的故事,说长大便要嫁给他。我说,那你得等大师兄回来。她说,你等得比我久,等他回来,我让你先嫁给他。”
谢云结一。
“有一天她忽然问我,二师兄,为什么天第一好的大师兄只在你的故事里有,别人都没见过?三师兄说,大师兄整天就会虎着张脸撵人练剑,凶巴巴的。我告诉她,等风儿师侄寻到他回来,你就知了。”
风儿……
“可她等到的是什么?是大师兄一声不吭抢了剑帖,一声不吭参加了名剑大会,一声不吭纵容他的东瀛弟在中原挑衅杀人。门弟问我何不废去静虚一脉,说他们不愿与叛徒为伍。我想反驳,但我能反驳什么?师父是谢云打伤的,废帝是谢云救走的,剑之名响彻江河南北,教我如何反驳!”
谢云闭上睛。
“风儿在的时候,其他弟尚有几分敬畏。风儿走后……”李忘生持剑的手失了八成气力,刃尖微颤,“我终于忍不住怀疑,那个灿若星辰的谢云,到底有没有存在过。是不是所有人都认清了他的面目,连师父都执意传交统给我,难天底只剩我一个人还着纯阳首徒回山继任的大梦,难从到尾看不清真相的人,竟然是我?”
不,不是的……
“怪不得他叫我呆,原来他只骗了我一个人。是我太笨,是我拒绝去想,是我心甘愿守着那些谎言过一辈,是我……”
“是你太好了。”谢云两指住剑,将抖动的剑锋稳稳抵在自己脖颈上,“只有你信他。”
“可他不信我。”李忘生哑声,“我来没想害他,我只想让他回来。名剑剑帖也好,掌门之位也罢,他要什么我都给他,但他偏偏什么都不想要。”
他撤劲收剑,却接着反手狠狠掷,剑扎远地面,嗡鸣斜立。
“把我这条命给他呢?”他自嘲地笑,“人家稀罕要吗?”
谢云抱住他,“要。”
他说得斩钉截铁,却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不,不要,我……你……”
要也不对,不要也不对,他惶然把人抱得死紧,完全乱了心神。
“他说东瀛尚有缠丝未了,让我在华山等他。等了四十年,也不差再等这一遭。你说,他会来吗?”
“会。”谢云浑紧绷,“他一定会来。他脑又傻、反应又慢,你得多等等他。”
“这么说,你愿意把他还给我了?”
“他一直都在。”谢云听见里有什么东西土崩瓦解、溃裂满地,飞灰扬尘呛得他嗓发哑,迷得他满泪雾。“他一直都是你的。”
“我的?”
谢云抓着他的手到自己脊背上。
“你的。”
李忘生破涕为笑。他像个拾得宝的小孩,环抱着谢云不断摩挲。
“我的。”
他啄吻他的侧颈,磨蹭他的鬓发。
“师兄,师兄。”他把失而复得的宝藏捧在手心,亲吻他的耳朵、他的眉、他的睛、他的鼻、他的嘴巴。“你是我的。”
“我从来没骗过你。”谢云贴着他的唇说,“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恨我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