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无论是任士人、蛊婆,还是军师现在的话,一个事实昭然若揭――
父亲,他真的贪污……
殷郊心觉悲凉,满脸不可置信。片刻后,儒雅的军师结束谈话从帐中走,向他行了个礼。殷郊来不及反应,意识冲去,迫不及待发问。
“父亲,军师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皇城司的钱,还有抚恤金……你真的贪污?!”
殷郊看着一如既往大雄伟的父亲,神脆弱,像一个溺的人,等待呼救,仿佛只要父亲说不是,他就能继续欺骗自己。
可是真的能吗?相信,需要天真和勇气。殷郊为人虽然纯真,但也并非一无所知的少年,他心底其实早有答案,却还是挣扎地再次问:
“父亲,这是真的吗?”
殷郊瞥了他一,毫不在意:“是又如何?”
贪污,如鹰挚狼,意味着百姓受苦,可殷寿的表现,却坦得可怕,好像此事再正常不过。
殷郊愣神一瞬,上:“父亲为什么这样?民乃天……”
“哼。”
殷寿用一声冷笑打断了殷郊的长篇大论,不屑:“愚蠢,你懂什么?”
殷郊怔了怔,一秒闭上嘴巴。他缓慢低垂着睛,密睫遮挡住中的所有绪。
可殷寿却更生气:又是这副天真委屈的样,好像世上只有纯粹的黑与白,人也只有纯粹的好与恶,殷郊对二者烈的泾渭分明,永恒的白永远接受不了其他颜。殷郊现在悲伤与无助的表现,就好像是他错了事一样。
诚然,殷郊纯真善良,勇敢正直,对一切事怀有忱。他继承了父母双方的长,生得材大,俊无双,待人真诚有礼,从不以尊贵的份行欺压之事。这本该是一个极好的儿。
可他越纯良越正直,殷寿就越恨他。
门外金阳光灿烂,殷寿的面容却被反寒意,他将手中的战报重重合上,:“等你到了我这个位置,自然知,有些事不由己。钱,不得不贪。”
殷郊还是愣在原地,一言不发。
殷寿不耐烦:“吧。”
“……”
之前有说过,大营驻扎在三座延绵的山上,往外眺望,就是无尽的青绿大山,尽空气清冽,殷郊却还是觉得自己被压得不过气来。
一直敬仰的大英雄父亲,居然真的贪污,还毫无悔意,一副理所应当的态度。殷郊觉自己的心,几乎快碎成一片一片的了。
他脚步僵,不知该去往何,整个人几乎都镀了金的投影中。
一个时辰后,待殷郊从悲伤中略微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营帐。
昨天摘回来的青芒就在面前,清香扑鼻,殷郊蓦然觉得,父亲也和芒果一样。他本以为扒开苦涩的外后会是鲜香甜的果肉,却没想到,恰恰是最特殊的酸芒果,汁也是苦的。
他从来都不了解父亲,从来都不知他是什么样的人。
半个时辰后,练兵结束的姬发回到营帐,就发现殷郊沉默地坐在黑暗里。
从九岁相识以来,姬发从未见过这样的殷郊,那个大自信,直白真诚的青年,此时此刻,完完全全被黑暗和寒意笼罩。
他好像被完全击垮了一般,脆弱无比。
“发生什么事?”
姬发急忙走到殷郊边,伸手搂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