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撞撞他肩膀:“你家以前啥的?犯的啥事儿?”
“多大的官啊?比千大不?”
“己亥年的解元,七步能成诗……”
“你家原本机关的?好了好了我知不是……小哥儿真厉害,懂得真多。”
刘波第二天去了营里才知他不在的这些日来过三四波人找三乙的麻烦,双方打了个你来我往,之前那门是被打坏的。
“本是一篇无关的诗词,偏有小人了谗言,断章取义,蒙蔽圣听,正值多事之秋,风声鹤唳,宁可错杀也不肯放过,层层施压之,便……”
“我扎的酸枣枝呢?”
“咋逮的啊?拿啥逮的啊?”
“有人找你麻烦咋
“我家以前不这些谋生过日的活计。”
“……着火了,我救火来着。”
三乙顺手在颈间的红痕上挠了挠:“我没事,你别费心了,有那闲钱不如买粮。”
“我谢谢你。”
刘波默默地又啃了一萝卜,细细嚼碎咽了,这才开:“我大概能听来是个惨事儿……但我真没听懂。你们这些文化人说起话来,之乎者也的,是真不能全怪别人听错想错嗷。”
三乙好一会儿都没再说话。
“那不至于。”三乙开开合合地给他演示,“我加了个弹簧机括,省儿力气。”
“正好碰见它撞石上了。”
“我不是要跑,我就想帮帮你。”
刘波就扯着他的袖:“我发俸禄了,给你换棉布衣服吧,省得你上磨坏了不得劲儿。”
“你们不能离开放地吧?被发现要受鞭刑的。”
“我挡人什么?”刘波哼哧哼哧地搬那扇新木门,三乙从他后一撑门栓,门就被推开了,“还有机关?!”
“我知,”刘波安地拍他肩膀,见他已经渐渐习惯了不再躲避,“我知。”
刘波熟练地:“啥意思?说人话。”
“我又听不懂了。”
三乙被撞得一歪,平淡的神不明显地落了落:“家父……先父,因言获罪。”
没饭吃的时候还能逮只野兔回来。
……
“说错话就?”
三乙正有些怅然似的,连神都空远又黯淡,闻言哑然:“……就是说错话了。”
刘波同地:“……啥意思?”
于是俩人大中午的就从地窖掏一白萝卜上来掰成两半并排蹲在门啃。
“今年年成不好,粮价太贵了吃不起,等过了霜降我去趟盐池,背些盐回来换米。”
三乙放斧:“那东西防不住人,也就挡一挡老鼠兔的。”
“……我能陪你去吗?”
“撞烂半拉脑袋?那真是定了决心要自杀啊……”刘波提溜着兔瞧,指挥着三乙去烧,“你家以前猎的?”
三乙沉默片刻,突然站起――刘波被他吓一,却见他整了整衣襟,恭恭敬敬深施一礼:“小可着相,多谢二哥教我。”
刘波不自在地起来:“什么教不教的……”
刘波叹气,沉默来:“老左打了半辈光棍,讨不起婆娘,那小公但凡能柔顺些,定得疼,偏生他总是不愿……老左哪里还有轻重?”
“就比如被左百夫长折磨的那个,其父官拜礼侍郎,正三品的大员,若论从前,千纵是求告也到不得门前。一辈钻研礼法,向来循规蹈矩,还不是一朝失势,妻离散,唯一的独被个……”三乙看一刘波,更过分的话就没能说,“糟践得猪狗也似!”
刘波斜看过去,只见三乙偏就细嚼慢咽地吃几分矜贵优雅来。
“那你家咋过日呢?”
“六的事儿,倒也不能以大小论,清贵自持的,纵是为官宰,也不过为所当为。谋多擅权的,纵是蓬门小吏,也能搅风云……”
“你们那些诗啊画啊的,又不能当饭吃当衣服穿,如今他得仰仗老左吃饭呢。”
三乙摇:“我家以前……不事生产。”
三乙神里泛迷茫:“靠……读书?习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我是说……读书考功名,然后就官了领俸禄。”
刘波一去就是半个月,回来发现自家院换了门。
刘波原本以为自己领回来的是个贵难养活的,没想到三乙倒是乎意料的生存能力。
“我从到尾也没听懂啊。”
……
他也说不个什么词儿来,只觉得这人跟画来的也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