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低得更低了。
她同样也不自觉咬了咬牙,用以平息某种上涌的量,希望许明哲没注意到自己的晃神。
“你的发是不是该剪了?”方霏说。
沉默。她叹了气,又开了:“伸手。”
顺从。方霏把另外两张卡都掏来,把它们一并放在对方手心里。就像很久以前许明哲让她在他手里选糖果一样,只用指尖,没有碰到一肤。对面的青年登时愣住,他的手掌不自觉合拢了,藏匿起未知的秘辛,好像要把它们碎。
“我还没看过,应该是些很珍贵的纪念录像吧?”方霏说,她的声线忽而变得富于,这是诱导和煽动的象征,“我在你和你母亲合照的相框里找到的。”
许明哲漆黑的瞳孔颤抖了一,方霏克制住抚摸他脸颊的冲动,把转椅转过去,不看许明哲,接着说:“现在还给你。”
她随便开桌面的一个工程文件,迫地删删减减,作一幅专注的模样,实则指尖冰冷无比,仿佛血被走了。
他的手停留在攥紧的动作,似乎不知该往哪放好。方霏突然想自己实在也是为难人,难不成要许明哲天天把它揣兜里,她轻轻撇了嘴,又偏过,说:“没地方的话放我这也行。”
这句话实在太不要脸了,方霏又想。她果然是脑坏掉了。她想看一许明哲,却不小心看了个对穿。他的睛带着火星,怒火,或者火,她不清楚,只知是炙,还有刺目的丽。一张你描摹过无数遍的脸是让人很不敢直视的,在这之前你永远想不他还会有这样那样的表。
“你不看吗?”他说,疲惫的笑容。
方霏在这一刻又捕捉到了那些,让她犹疑不定的泪痕,在许明哲的脸上就像一淡淡的皲裂纹路,红和紫在他的睑爬行。几分钟还是几小时前的。
“你不会想让我看的。”方霏说。“为什么它们会在相框后面?”
“...谁知。”他的嘴角带上一轻蔑,沉默过后,罕见地主动开了。“你到底..."
她打断了他。“我告诉过你了,而且你也不想聊以前的事,对吧。”
方霏把台灯亮,在更充沛的环境光里,她的表看上去不是那么冷酷了,前额的发被她往后撩去,缕缕碎发垂在眉梢,衬着素白的脸,除了淡淡的乌青,没有多余的素和瘢痕,散发瓷工艺品一样的泽。这样的相貌,有时诉说着完全的专注,有时诉说的是完全的不屑。许明哲见过这张面孔更圆的样,她那时更像是孩。这副条打磨过的相貌,更加炼和旺盛,就像她多年来孜孜不倦地生长的自信和权,尖锐地发散去。熟悉又不可及。
“是,也没什么好说的。”他移开视线,回忆着她所说过的话,忽而又笑了。
“不聊以前的事,那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呢?”许明哲的眉是舒展的,不像他往常那样蹙着,然而微微耷着。“特地买了一套题来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