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非把拐杖放来,弯腰,一手撑着地,盘坐在了地上。他把长袖衫的袖扯来握在手上,仔细的把墓碑拭一遍,看着他已去世的母亲的照片。
……
……
了,了之后我也后悔……”
段非缓慢地打断他:“我知。你不用一直提醒我。”他顿了顿:“过一天算一天。能像现在这样和你吃顿饭,我觉得就好的。至于以后的事,我不会言。”
墓前面有三个放的小碟,积了不少灰,灰尘面则是颜难辨的浆汁,早已经凝固了,丝毫看不来原本盛了些什么。墓碑上也厚厚蒙了一层尘,上面镌刻后刷上的红字已经黯淡去,几个字的折角掉了油漆。
骆林摇了摇,没接话,表有些微的哭笑不得。
李鸳鸯在照片里笑得很开心,睛弯成半月,颊侧的酒窝让她的笑容显得甜。虽然微微有些发福,脸上也有了皱纹的痕迹,她却还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气质温和宽厚。那些风霜的痕迹向来无损她的丽,而这张照片里,她看人的神
段非从鼻里笑了一声,脸上带些骆林熟悉的痞气:“你话怎么这么多。”
似乎是被自己的发言恶心着了,段非皱着眉在空中挥了挥手,像是在驱散什么脏东西:“不过这么说其实也是在找借,脾气都不了跟畜生有什么两样。”
李鸳鸯的墓并不特别显。她葬去的墓园在远离市区的郊外,近几年死的人愈多地价愈贵,新建的墓碑便密密麻麻地将几年前的旧墓自外包围起来。骆林有一年多没来这个地方,觉变化还是大的。段非拄着双拐沿着小径慢慢走着,骆林手上则拿着一束花,是市区前段非让司机停车买的。从公墓一直走了十五分钟,两个人终于看见了李鸳鸯的墓碑。
“……等能不能陪我去个地方?”过了一会儿,段非突然这么问。
“……你多笑笑比较好。”
一餐将尽,骆林犹豫很久,还是开了:
段非侧过,把沾湿的手在上了:“三岁。”
骆林并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只能笑笑接过话:“都是过去的事了,反正我和你就在一起待这么几天……”
“谢谢。”段非笑了,幅度不大,带苦,但还是很大方的笑容。
“你几岁啊……”骆林用手背把脸颊上的珠净了,一脸的无可奈何。
骆林看着段非,然后说:
……那一瞬间骆林分明地意识到,段非长大了。这和段非的量毫无关系,而是骆林无法再像当年对待那个孩一样的态度来对待段非。当段非不再任,暴躁,易怒,冲动,而是真正像个成年人一般和他对话时,骆林也再不需要逃避和敷衍。
“你能变成现在这样的大人……我很开心。”
他也同时明白了段非这次的歉为什么和往常不同。这是一次段非把话说开了,带着接受结束他们之间纠葛的意味。
吃完饭段非破天荒地张罗着洗碗,骆林看不过他走路不便还家务,是把活儿接了过来。段非还想和他抢,没抢过。于是段非便站在了骆林旁看他洗碗,似乎觉得无聊了,便用手沾了去弹骆林。
骆林手上的动作停了,回看着段非。
两个人相对沉默,段非又指了指盘:“吃菜,不然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