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桌上的麻将块被转得哗啦作响,打得时青心里也是一团乱麻。
明明时风潜都跟他说了,不娶季如夜。杜桑桑却联合着他父亲给他施压。
他那个父亲,时知节,是个纯纯粹粹的老封建,一辈zi的目标就是当贤夫良父,什么aiqing和自由,在他yan里通通是异想天开。
尤其是杜桑桑告诉时知节,说时风潜已经和季如夜睡过了之后。
他无暇顾及杜桑桑是怎么知dao这事的,只说即便这样,他也不会让季如夜jin门,时知节就直接给了他一巴掌。
时青鲜少受这种委屈,当即闹了起来,时知节却当场又喝止了他,半分面zi也没给他留,而是命令他守好作为正夫的本分,乖乖帮风潜迎季如夜jin门。
明明时风潜那一关都过了,却折在自己父亲这里。
他每扔chu去一张牌,就好像回忆起时知节义正辞严的样zi,心里不禁更加气愤。
奈何他天不怕地不怕,却从小最怕自己的父亲。
他的父亲对外以贤惠著称,对自己却一向狠心,搞得时青小时候在学校里受了委屈,也从不敢向父亲哭诉。
小小的孩zi,没有世俗的牵绊,也没太多所谓的善恶观。
他们只是记恨时青。
恨时青有好的容貌、好的家世、好的成绩,恨时青嘴甜会讨喜,惹得老师和其他家长交kou称赞。
于是他们的家人一面骂着他们不如时青,一面教唆他们要想办法打败时青。
如何打败呢?
时青是生在终dian的人。
他们的父母奋斗一生,也未必能打败时青,却要求他们尚且稚nen的孩zi去打败。
那么就用孩zi的方式吧。
用最简单、也最残忍的方式。
他不止一次被孤立、被嘲讽、甚至被欺凌。
孩zi们在这种事qing上,zuo得野蛮又聪明,让时青陷在委屈里却又无chu1诉说。
大人们对此通常不大上心。
要么只说是小孩zi打闹不妨事,要么是表面批评两句,背地里换一副嘴脸来议论:“其实也不怪人家,时青这种chushen的孩zi,肯定也没少仗势欺人,说不定人家是正当防卫呢。”
“对啊,我gan觉时青自己本shen也有问题的,不然怎么大家都孤立他?要不是他家里有关系,我才不想chutou当恶人,批评人家没背景的孩zi。”
时青很委屈,可他不敢告诉父亲。
父亲只会挑他的不对。
母亲倒是会帮他,但母亲总是很忙,他有时候不想打扰母亲,也就那么忍了xia来。
如是这样,也不过是转了两次学,然而每次转学也都是那样,他也就没再和家里提起,而是学着自己去应对。
只是他的应对方法总不太奏效。
孩zi们并不打算跟他讲dao理,而是照旧在放学后,将他堵在偏僻的地方。
时青几乎要放弃的时候,是路过的风潜救了他。
他总是回想起那天放学路上,夕阳染红了半池江shui,波光映衬着堤坝上骑着自行车路过的风潜。
她骑着车,宽大的短kuku角被风略微chui起来。
他越过人群看见她,她也朝他看过来。
他忽然觉得没那么难受了,好像gao烧时灌xia一副良药,看着她果断地跑来帮他解围。
后来她说带他去家里,给他找dian药。
他也顾不得父亲常说的,男儿家的廉耻矜持,就那么红着脸答应了,坐在她的自行车后座,轻轻nie着她的衣角,跟她到了那个狭小bi1仄的家。
她长得很gao,打架很厉害,胳膊上有dao疤,看上去就是个不良少女。
但她实际上心很细,到了楼xia,就让他先在附近的树xia等着,说男孩zi不好随便jin陌生女孩的家门,却又给他留了把小刀,告诉他别害怕,遇到危险就直接反抗,以暴制暴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随后她从家里抱chu药箱来,给他一件一件分好类,嘱咐他回家自己用,但还是亲自给他膝盖上的伤kou贴了创kou贴。
他总是忘不了那天。
夏夜,晚风,蝉鸣,还有风潜。
后来他听从了风潜的建议。
以暴制暴。
也就逐渐成了今天的时青。
可风潜却好像不再喜huan他了。
他写的告白书杳无回信,送她的巧克力被原封退回,给她的生日宴会她不辞而别,连他们缔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