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兴地举着手:“我和哥哥找到了好多四叶草,一定能保佑爸爸早恢复健康!”
年轻妈妈哭笑不得,舍不得责怪孩童的顽,只好促他们跟自己离开,不可以乱跑。年纪大的那个孩看了看白起和白焜,他走过来,张开手心,把一株小小的四叶草放到白焜的膝盖上,“爷爷,这个送给你,祝你健康。”
他们闹腾地走了,白焜看着孩童远去的背影,突然说:“你和你弟弟,都是在这座医院里生的。”
就是在这里吗?白起有些诧异,四岁的记忆太远,已经模糊不清。他也跟着看过去,大人和小孩的背影消失在中庭的灌木丛后,他说:“我还记得小夜生时的事。那天放学后有人来接我,说要带我去见弟弟,我被送到医院里,坐电梯到很的楼层,推开某一扇门后,我看到了他。”
他仰看向朗朗晴空,既空旷又净。白起尽量以一种轻松的吻提及往事:“他睡在婴儿床里,很小一个,边围绕着隐隐约约的闪电,我想跟他打个招呼,却被你推开。”
二十年过去了,那个画面常常在他的梦中回放。
“你对我说:‘别碰。’”
心如鼓擂,全的血都在涌动,也许是因为看了太久天空,视野变得模糊,空白,然而听觉却变得格外锐,风动叶片的声音,昆虫煽动翅膀的声音,白起屏住呼,等待白焜的回答。二十年了,他从四岁长大到二十四岁,所有的胆怯与不安,在那些瞬间缩回的手,心碎了一片又一片,他终于要等到一个答案,为什么他不能碰,为什么,为什么?世界上存在真理,世界上存在规则,他背会了每一条evoler特警守则,他熟知NW计划运转行的基础,他并非对世界存在的方式一无所知,他长大,他成为和童年时梦想的截然不同的人,他诞生于世二十四年,从来没有,从来没有过,没有哪一条真理要求他们分离,没有人为他解惑,为什么他不能碰他?
他听到重病的父亲平静地说:“这种琐碎的事,我已经不记得了。”
啊,原来是这样。
白起突然想笑。原来他耿耿于怀二十年的那个瞬间,对于别人而言一文不值,甚至留不丝毫印象。
他轻轻地,笑声。
白焜即使坐在轮椅上,也依然坐得笔直,语气波澜不惊:“你怨恨我。”
白起顾不得回答这句询问,或者说这本就不是询问,白焜惯用肯定句发表观,不需要别人的赞同或反对。他笑弯了腰,指腹抹去角的泪,说不话。永生难忘的童年伤痕被罪魁祸首如此轻描淡写地放,白起摔得粉碎骨,和四岁那年没什么区别,他痛苦又无助。
白焜继续说:“但事实证明,我并没有说错。”
他侧看向泪不止的大儿,糙的手掌抚摸指挥官不曾对别人低的额,那声音还是和白起小时候听到的一样,严肃,威严,令他心生惧怕,又心生向往。
“白起,你们不该接。”
远传来烟花升腾的爆鸣声,新的一年即将到来,白起凝视着凌肖的脸,一个温柔的笑容。他和温苒长得很像,杏,面曲线柔和,多数时候严肃的表掩盖了这份随和,唯独笑起来的时候让人忍不住心生亲近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