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韦知展骏的逆鳞摸不得，所以在最危急的时刻都不肯透漏关于展立国的一信息，这次接到大哥明确的“不想见到其他人”的指示，哪里还敢跟展立国通气。但展立国有他未婚妻的联系方式，昨晚上展韦手机揣兜里，他给展韦打电话展韦没听到，电话就打到了女孩的手机里。姑娘本不知自己男友这一家还有那么多说不得不可说的事，三言两语间就告诉了展伯伯“大哥过来了我和阿韦正陪着他玩呢”。

展骏看他走过去捡起罐垃圾箱，相当不悦：“你告诉他我来了？”

展骏当时就立刻察觉，二十万这个数字绝对不是展韦自己能胡诌来的。但展韦在电话里几乎要哭了来，他苦苦哀求自己的哥哥不要问，先尽力借给他，这关系到一条人命。

展骏喝了手里的啤酒，把空罐扔几步之外的垃圾箱里：“之前你问我要的那几千块钱，也都是给他的？”

“不是我。”

“换了？怎么今天没见到？”

展骏没再声，只是默默盯着几步开外在夜里淌而过的灯光。楼上的霓虹闪烁明灭，凑成“好生活，值得期待”几个大字。

当时展立国因为术后染并发症一直住在重症监护室里，病危通知书在展韦面前放了四五份。他不能跟展骏直说这钱是为了救展立国，他害怕自己一旦说了，哥哥就彻底将唯一的一个希望断绝。

展骏问不来，他最终没有再问，但心里隐隐约约有了种觉：展韦很乖，很听话，可是近段时间以来，他屡屡向自己要钱，这次突然猛增到二十万，已经远远超展骏自己的承受范围了。

展骏没多久就把钱给了他，没跟他说这笔巨款的来历，展韦也没敢问。他拿着一万多块钱给那个被展立国撞倒导致骨折的小贩交了医药费，剩的全堆在医院里，一天天看它消耗。从重症监护室转到普通病房后要装假肢，要康复治疗，要生活：展韦在学习之余又打了几份工，没日没夜地跟着导师项目挣钱。他在最艰难的时候遇到了现在的女友，终于撑了过来。

警和医院的通知赶到的时候，展立国已经在手术室里呆了四个多小时。破碎的石块和尖利的三轮车碎片密密麻麻在他右小里，几乎切碎了整个的肌肉结构，膝盖的肌腱更是完全断裂，光是理伤和输血就花了大量的时间。截肢的结果很快就递到了展韦的手里，他麻木地签了字，盯着手术费、住院费等等发了一晚上的呆。把父亲的份信息全都告诉了警察、正常办理了住院手续之后，展立国在医院里住了来。而展韦在第二天给展骏打了电话，跟他要了二十万。

“我……我他妈赌钱了！我他妈欠了二十万现在他们要我赔命！哥！”展韦手机已经被停机，他向护士站的值班护士接了两块钱，一个人在电话亭里哭着大吼。

他觉得自

“他……他不肯。”展韦也将空罐扔向垃圾箱，但准不对，罐在地上一串乱响，“我猜他知你在这里，故意给你看的。”

“我最后问一次，你不说原因，我不会再接你电话。”

“嗯。”展韦已经冷静了很多，大约是把心里的秘密都跟不可说的人说了，整个人都松懈来，“上一次装的假肢质量不好，创面反复磨损发炎，后来没办法，只能重新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