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的小少爷，但难不倒一个浪迹街的人。他轻巧地摸了铁丝旋开小锁，捞从前甘天宁的“客人”们常用的烟灰缸，还在手里甩了甩――

虽然那些人更偏向直接用小少爷当烟灰缸，在他上摁的烟灰是种有趣的消遣。

谢漠然地发现自己全都记得，但已毫无觉。于是他伸了个懒腰，没有拉上窗帘，就借着明晃晃的月光翻上床，坦然睡。

想了想，他还是伸手捞起了那条铁链，拥在怀里。

――这大概是世界上唯一不会主动伤害他的东西。

09

“早安。”

谢睁时发现甘天行坐在床侧，双手深深地抵着，在太阳上掐了红印，想必已经这样憋屈地待了一晚。

“早啊甘老板。”既然客人先打了招呼，他也没理由不回应。谢伸了个懒腰，还不是很想起，便枕在扭曲的铁链上又浅寐起来。

他可能有斯德哥尔摩，当初甘天行有整整一个月只让他待在墙角，他从此养成了枕着链盖着链睡觉的习惯，如果能变成铁链无知无觉就更好。

那种仿佛能锈蚀大脑的凉意真是动人。

甘天行毕竟是甘天行，尽嗓音已然嘶哑不成调，他仍然回复了镇定：“你想杀了我们？”

谢先是瞪大了，接着捂着肚毫无仪态地大笑了起来：“我可不想监狱，就算是对我这种人来说，那也太刺激了。”

他话里俗而自暴自弃的暗示剧烈地刺痛了甘天行，他发觉自己睁着眶到目眦裂，却合不上。

仿佛每个微小举动都变成制的自我惩罚。

“何况我觉得为了你们两个获罪很不值。”谢摸上床柜的烟，燃了一支缓缓着，一手百无聊赖地把铁链较细的一端甩来甩去。

“我可以杀了岳毅然后自杀，如果你想。”甘天行是完全冷静且认真的，天还没有亮透，隐约一线光飘摇起谢淡白扎染的亚麻长，他仍然清瘦得形销骨立，因孤寂而无惧。

甘天行看迷了，沉着气近乎激动地等待着宣判。谢纤长的指和中指夹着烟，近乎诧异地瞥了他一：“那你怎么不现在就去？”

甘天行猛然抬，执迷而痛苦地盯着他，两行泪从看似无动于衷的面容上砸。

谢又无所谓地笑了：“你还想先获得我的原谅？这交易可真不公平。你要我原谅你，而你能付的不过是一条命。”

一条烂命而已，如此轻描淡写。

“我不要哥哥死。”

“我要哥哥永远陪着我！”

“我一定会死在哥哥前面，这样我就不会伤心了，哥你又有白发，我帮你掉它――”

至少这些童言童语有一条成真，他的确是死在了甘天行之前。

10

甘先生是永远不会放弃追求利益的，谢冷看着颓丧的男人不再提起轻生话题，转而告诉他岳毅已经派人掉了他的老板，从今以后不会有人再他任何事。

“你想不想继承――”

“不想，我不想坐在一滩自己的血上。”

谢眯，倚在铁链上继续享用他那支烟：“何况我能什么？我也只会卖而已，托赖甘先生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