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天行只觉微妙地不悦,近来甘天宁的况很不好,他可从来没想过要幼弟去死:“大哥不会再让他来了,嗯?”
更何况,他不能忍受天宁已经变成了这样……这样的娼。
08
“既然你们开的价码合适,我又有什么理由不卖呢?”
“别怕,乖,把手放……对,再过来,大哥不打你。”
他离开书房时那两人无声以神询问他要去哪儿,虽然神惶惑,却依然有挡不住的狂躁,仿佛失控的引擎起了火花就再也没法熄灭――
巨大的负疚和难以言说的望交织成岩石,岳毅发觉自己就像西绪福斯,被迫永远重复推上再落的艰辛命运。如果他真的是被死的天宁,自己能拿什么勇气面对?!
他转去拿汤碗,想也许是时候给天宁换个环境,这些日他已经被调教得够乖巧了――
“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正如你们所说,甘天宁早就死了,而我只是个人尽可夫的婊。”
随着甘天宁的逐渐麻木,岳毅最多只能得到心上人睁大了无声而绝望的哀嚎,自然心不佳,简直把小少爷当可拆卸玩偶一样蹂躏。
说来奇怪,甘天宁逃跑那天风和日丽,天气晴朗得连甘天行都多了几分罕有的和颜悦,甚至肯亲自厨哄甘天宁吃饭。
――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甘天宁那虽然无知无觉却仍澄澈的瞳转了转,一挨着甘天行的指尖从墙角阴影里挪了来。甘天行不禁笑了,觉自己像是拿着鲜的青草引诱兔探绒绒的耳朵。
他们没敢拦住谢,而谢也并不关心他们的死活。
“不。”他听到自己发了数月以来第一个清晰的音节,甘天行一定愤怒得很,但他还是要说,用腔里全的力量大声说:“不!”
就在他满面笑容地转时,甘天宁又迅速地拖着链蜷回了角落,把紧紧地埋在膝盖里不肯抬。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甘天行的耐力显然已经不多,尤其是对他这个累赘。痴儿仅剩的神志足够他听清大哥愈见沉重的脚步声,甘天行深了一气,最后一次哄他:“来,天宁,来。”
他唯一能抱住的东西就是大的铁链,其上还淌着属于他自己的斑斑血迹,总有人会提起链向他劈盖脸地砸来,而窗外依然阳光明媚。
那时甘天宁已经瑟缩得像只落的小兔,若有也该蔫蔫地被打湿。见曾经最依赖的哥哥捧着碗向自己走来,只能联想到更多的伤害,立刻抱着连连后退。因他的绝,已经瘦得可以连狭窄墙都一缩再缩,简直像是砌在墙里的一阴影。
谢完了一支烟,弯腰试图拉开床柜找个烟灰缸。床柜是锁着的,一定会难倒养尊
床那暗沉的银灰铁锁虽然被打磨得光洁,但每个链条还是凝结着洗不去的血污。不合时宜的落地窗依然明媚,整间屋透着一虚伪的整洁,有人细心清洗窗台隙,却没有人会在夜晚拉上窗帘。
谢笑到涌泪,他也从容地跪,还礼貌地借甘天行的手帕了脸。这次他倒没有岳毅最害怕的事,试图让对方正视自己,甚至语带几分嘲似的同――
然而他却连个可供呼喊的名字,抑或可供支撑的信念都没有。
他还能吃能喝,会笑会困。
07
谢没有一属于甘天宁的愉快记忆,他不过是个被玩烂了的婊。但世间事从来公平,他至少还能从客人上得到钞票。
谢叼着烟站在窗前,模糊地笑了笑。
“哗啦”。
“别说了。”岳毅怆然跪地,双膝砸的声音像是他被人生生掰断了骨,而甘天行不约而同地受到了颤栗。
甘天宁忽然想笑,为窗打开的一角。那里阳光和自由的味,而他的自由,是迫在眉睫的死亡。
他大约以为那个陌生的碗是新的折磨手段,恐惧到牙关发涩,牙齿仿佛都在颤栗中簇簇磨成粉末,尽是死板的石膏味。
乎他意料,以甘天行的格,居然没让人把这间房封死,也没有试图用温馨布置化那些血迹,而是仍然让房间保持着原样。
他还活着。
角落里甘天宁的影在星光仿佛和他重叠,他们是一回魂的鬼魅,也是永不相交的昼夜。
直到殒命悬崖。
铁链将他柔的肌肤咯了不规则的印痕,甘天行好气又好笑地放了碗,再次试图靠近他。小少爷这次没敢拒绝,只是嗫喏着攥着链死死地低着。甘天行抚摸他额角新结痂的伤,不由皱了皱眉:“岳毅又打你?”
谢只稍稍用了力气,就推开了那扇门,那扇囚禁并毁掉了甘天宁一生的门。
谢顺手拿走了一盒烟和打火机,有一搭没一搭地摆了摆手:“你们自便,我要找个地方睡觉。”
那样弱无力:“天……天宁不会,”他紧闭着双,仿佛谢是一堆索命的白骨:“宁死也不会和我在一起。”
谢听到了一个大笑话,足够他捂着肚笑得前仰后合,还好奇地看向面容搐的甘天行,疑惑他怎么不笑:“和你在一起?只是供你嫖而已!”
瓷碗碎裂一地,绽放着锋锐的边缘。而窗帘兀自摇曳,微风正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