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池大悲大喜，脑海一片空白，几乎说不话来。她抓着白石的袖，几乎是贪得无厌地追问：“不止一颗呢？如果我想要更多的星星……？”又或者我想要那唯一的一轮明月呢？

        白石的手在她的后背，推着她缓缓转：“看你后。”

        远的宅邸了灯，在山谷中像是星河般从山峰倾泻，一路延伸到湖边码，就连长桥上也亮起灯，像是一条规整的丝带。然而，并没有到此为止。

        湖上也亮起来了，那是一艘艘的小船。即使是在夜间行船也如臂使指的船夫们驾着船，静悄悄地铺开在这一片黑暗的湖面上――直到现在，他们起灯。

        远的船，近的船，星星地汇成灯火的洪，比所谓漫天繁星更明亮，几乎将这一方天地映成白昼。

        白石说：“每艘船上都有给你的礼――是你的礼，所以你自己来拆。”

        “每一艘？”

        “每一艘。”

        龙池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这一切――至少有上百条船横陈在这宽阔的湖面上，每艘船上居然都有礼？

        她以袖掩面，不知是遮挡笑容，还是遮挡泪：“我…我都不知说什么好了。除了谢，我还有什么能报答父亲呢？”

        “去拆礼吧。”白石推了推她，“只是这样就好了。”

        他的面孔在黄的火光显得轮廓柔和，少了理政事时的凌厉，却多了几分柔的温。他说：“薰，恭喜你及笄。生辰快乐。”

        龙池，像一只轻灵的猫，像一朵随风飘起又落的红玫瑰花，在船舶间穿梭。白石跟在她的后，偶尔应答她的话，讲讲自己挑这件礼的心路历程――当然，也有不是他挑的、而是来自于五郎和其他人的，又或是没有什么心意、仅仅只是名贵的东西。但饶是如此，龙池也已经足够动摇。

        最后一件礼，在长桥末端的船上。龙池拆开，那里面是一面铜镜，成像极其清晰，边缘镶嵌珠宝翠玉，奢靡异常，甚至透半分俗气。白石：“这是中贡品、天皇赏赐，虽不算是好的，但也不算辱没了你。”

        龙池对着灯火，将铜镜凑近自己面前细细查看。她抚上镜中人的面容、镜中人的鬓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心中的疑问几乎要蹦：“夫君挽才有好兆的发髻，父亲也要为我梳吗？”

        她望向白石，而白石也看她。他神坦坦，像是在说：“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