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齿还在打着颤。
“竹千代,你抬起来!”三郎用着命令的语气对竹千代呼喝。
竹千代着一脑门的豆大汗珠,颤颤巍巍地坐直了,惊恐地看着三郎。
不曾想,三郎却从腰间连鞘了自己的那把带着木瓜纹家徽的黑肋差,反着把刃边的朝向对着自己,直接丢到了竹千代面前,然后又扯开前大袍的领,脱掉了上半的衣,了结实的肌和臂膀。
“少主?你这是?”平手政秀也有慌,他并不明白三郎的意思。
“平手爷,你别!”三郎却朗而果断地对平手政秀抬手示意,然后又对竹千代命令:“竹千代,你把它拿起来。”
竹千代依然端坐好,有不敢太动。
“拿起来!快!啰嗦什么?”
竹千代只好颤抖着两只小胖手,拾起面前榻榻米上的肋差。
“来,刺向我!”
“少主!”平手政秀一听,他立刻隐约猜到了三郎接来要的事,于是他立刻担心地唤了三郎一声之后,一手还在了自己的打刀刀柄上,侧过紧张地看着竹千代。
竹千代听到这个话后,一慌神,肋差“噹啷”一声,又掉到了地上。
“竹千代不敢!小的惶恐,信长公大人这是何为?”
他是真的不敢。
三郎这人对自己确实不错的,而且这个人形大,态见状,虽然平时不修边幅,但在竹千代中有种不怒自威的气魄;而且自从到了尾张之后,别说铁刀钢刀,就算是竹刀木刀他都没碰过,父亲广忠教过自己的那些刀法早就忘得一二净了,别说自己不敢杀他,就算是敢的话,自己也没把握能把三郎一击毙命。而且,倘若真的自己肋差来,恐怕自己还没扑向三郎的时候,另一边平手中务的刀就已经砍到了自己的上。
于是竹千代又是一跪到地。
三郎深一气,冷笑一声:“前两天,三河那边有忍者潜来那古野寻你了吧,竹千代?从形和法判断,那人应该是先前在京都侍奉过义晴将军的、大名鼎鼎的服半藏,对吧?”
(没想到被看到了……)
竹千代不置可否。
在两日前,确实有人半夜来到竹千代居室来寻他,而且那人也确实正是伊贺忍者“上三家”之千贺地氏宗家当主、首代“半藏”服正种。
见竹千代不搭话,三郎冷笑一,接着问:“哼,他来是为了告诉你,你父亲松平广忠大人是我父亲策划派人去杀的吧?是也不是?”
“这个……并无此事!服殿前来……仅仅是为了给小人带来些三河的土产而已。”
“哈哈哈,是吗?土产么?什么土产?我能看看么?”
“是……是鳗鱼饼……”竹千代抿着嘴唇说,“但是竹千代已经吃光了,请信长公大人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