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你变成鬼魂，不要缠着我。我要忘掉你们，然后随便找一个什么人嫁了。我或许会有几个人，又或许会加死徒，为神秘人效劳。我拿不定主意，但我会把你们当一坩埚失败的药飘的烟那样忘掉。我不会席你们的葬礼，我连一滴泪都不会为你们掉，因为我还有大把的人生要过。”

        这样很好，这样当然好……这才是她该在的地方，这才是她原本的路。她会平静又平安，就像他们俩从没现过。

        “什么？”乔治不死心地追问。

        心中的大石落了地，乔治再一次机械地了，尽他知自己此刻的毫无意义。

        “你可以去尔兰。”他终于说，“我们会安顿好你的。”

        他闭上，深一气，像是终于定了决心似的说：“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会变成鬼魂，陪在你的边。”

        “你保证吗？”过了很久很久，乔治终于艰涩地开。

        “莉亚，神秘人不会放过尔兰的。巫师世界不抵抗，我们也不抵抗，最终神秘人一定会得偿所愿——到了那个时候，我们每个人都是帮凶。”

        他们在一起太久了，对方没说完的话彼此全都懂。

        终于，瓦莱里娅还是问了那个让她揪心也让弗雷德与乔治夜不能寐的问题。如果一定要战斗到最后一刻，直到死亡证明他们再无任何获胜的可能，那么——瓦莱里娅又该怎么办？

        瓦莱里娅被气笑了。

        乔治第一次挪开了睛，不敢直视瓦莱里娅的目光。

        “怎么会无牵无挂呢？”乔治焦急地上前一步，急急忙忙剖白自己的心，“有你在，我跟弗雷德怎么敢死呢？但是……”

        变成鬼魂，永远留在世间，不能吃不能喝，不能碰，也永远无法真正安息——他愿意选择这样的结局，几百年几千年这样徘徊去，只为了守护她短短几十年。瓦莱里娅昂起，断然拒绝：“不要。”

        “再见，瓦莱里娅。”

        “那我呢？”

        “如果战争持续好几年呢？如果——如果我们已经结婚了，然后‘哗啦’一，你们死了，净净无牵无挂。可是我——我又该怎么办呢？”

        “我保证。”瓦莱里娅斩钉截铁地。

        “嗯，就这样。”

        但这一次，面对着瓦莱里娅，提前得知了自己死后的结局，乔治长舒了一气，像是了却了一桩心愿。

        接受现实，接受命运。他们不是故事的主角，他们没有担任救世主的能力。如果命运洪无法对抗，那就逃到另一个地方，另一个能安稳来过日的地方……

        加凤凰社两年以来，乔治·韦斯莱亲手埋葬了很多东西。他捡回战场上战友的残肢，有时候或许只是一小块衣料残片。他们举办集葬礼，他在心咒骂所有形式的告别。

        “我们会战斗到最后一刻。我，弗雷德，凤凰社的每一个成员。”乔治定地回答。

        瓦莱里娅累得要命，像是打了三天三夜的魁地奇球。她把桌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回了书包，又挥舞杖清理净自己座位附近的狼藉。她礼貌地跟乔治拥抱，像朋友一样告别。她甚至还在乔治背上拍了拍，友好地说：

        “好。”她轻声应，“就这样吧。”

        “会。”

        他是那么正义又那么理所当然。在狮的英勇无畏面前，她的怯懦和卑微无遁形。也不知是为自己的退缩恼羞成怒，还是为两兄弟的冥顽不灵到愤慨，瓦莱里娅又生起气来。在这一刻，她终于理解了理查德与艾丽莎·莱茵斯顿的境：她只是希望自己的人活来而已，难这也有错吗？

        这是一种很诡异的觉。一半的乔治有些生气，另一半的他又如释重负，开始盼望起瓦莱里娅不是在赌气，而是发自心地会忘记他们。

        “这样会让你开心起来吗？”

        “再见。”

        对，他说得对。瓦莱里娅当然知他有多么正确。可她却依旧到一没来由的愤怒。她不依不饶地问：“那么，如果我的测算是对的呢？如果神秘人注定会获胜呢？”

        深夜的教室里，他们像两斗败了的困兽，两败俱伤，沉默地对峙着。最终瓦莱里娅开打破了寂静。

        他没有再叫她“莉亚”或是“莱茵斯顿小”，更不是“瓦莱里娅·韦斯莱”。他像朋友一样称呼她为“瓦莱里娅”，然后他们挥手告别，也不回地踏上各自的未卜前路。

“我们去尔兰。”瓦莱里娅不假思索地回答，就好像这个答案一直压在她面似的，轻轻一弹它便蹦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