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拉风箱,瓦莱里娅急促地chuan着气,气愤到浑shen颤抖。她鼻翼扇动着,肩膀也跟着抖,仿佛xia一秒就要挥手给乔治一巴掌。愤怒的泪shui立刻冲花了她的视线,她yan前模糊一片,只能勉qiang看到乔治慌了手脚,凑近了为自己ca着yan泪。
“对不起,对不起,莉亚。”乔治声音里全都是慌张,“对不起,我没有恶意……”
他也知dao这样的辩解很苍白,因为他刚才的话里明明全是恶意。他也只是一个刚满二十岁的年轻人。战争改变了太多——父兄chu生ru死,母亲以泪洗面,而他们要肩负起击败邪恶的重担,要完成保护巫师世界的使命,还要竭尽所能照顾好小女朋友。每一次,在外chu执行凤凰社的任务时,他们都忍不住想着如果他们不幸战死,瓦莱里娅独自活在世界上该怎么办。她那么柔弱又那么孤单,除了他们,她独来独往,什么都没有。要是自己和弗雷德都遭遇不测,那么瓦莱里娅……
她不会被凤凰社接纳(如果到那时“凤凰社”还存在的话),也不能再回到莱茵斯顿家族所在的那个黑暗的世界里。她孤苦无依,哪里都容不xia她。或许好心的比尔或是韦斯莱太太愿意收留照顾她,但到那时韦斯莱一家还是否存活都要打个问号。
乐观自信的格兰芬多雄狮,在直面战争的可怖之后,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天真。但此刻他们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一鼓作气地相互鼓励,一遍又一遍地命令自己要活xia来,要jian信战争会胜利,因为那是他们保全瓦莱里娅的唯一方法。
可偏偏是现在,偏偏是他们最想要保护的人,往他们的信念上泼了一桶冰shui,冷淡地告诉他们:他们不会赢。
乔治简直chu离愤怒了。他很想摇晃着瓦莱里娅的肩膀呵斥她,bi1问她“你以为我们是为了谁”。愤怒迷茫绝望交织之xia,他被冲昏了tou脑,稀里糊涂地说chu了伤害瓦莱里娅的话。
“我没想过你们是这样看我的。”瓦莱里娅说。
“我发誓我不是——我从没想过伤害你。”乔治焦急地解释。
“你们已经在伤害我了。”瓦莱里娅说,“你们冒险,你们执行任务,你们冲锋陷阵,我每天担心个没完,我怕今天还在给你们写信,等明天信送到你们手上的时候,猫tou鹰只能停在你们的棺椁上!——你们问我为什么不写信?你们还要问我为什么不写信吗?”
她后退一截,站在离乔治还有几步之遥的地方。她泪yan婆娑地看着乔治,心脏激烈地tiao动着,tiao得她都要被那gu疼痛坠得不由自主蹲。
“莉亚,我们不知dao……”
“你们当然不知dao。你们太忙了——你们有多少任务要执行,有多少人要保护。你们要对抗神秘人,可你猜怎么着?那些人gen本不领qing!巫师世界gen本不gan谢凤凰社!”
瓦莱里娅缓了一kou气,又换上一种尽可能平和的讥诮语气:“没错,我相信神秘人会赢,但不是凤凰社输给了神秘人,是整个巫师世界同心协力,一起把神秘人推上了王座。他们过惯了平顺的日zi,他们害怕神秘人,但他们不敢奋起反抗。他们排着队去mo法bu登记mo杖信息,胡乱攀扯证明自己是货真价实的巫师,证明自己早就跟麻瓜血统一刀两断。他们低眉顺yan,你们建起的‘凤凰瞭望站’,他们连听都不敢听,对神秘人不利的言论更是看都不看。他们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zi,在厄运临tou的时候想的是,‘哎呀,邓布利多怎么不来保护我呀’,甚至还会生chu埋怨!”
她在学校里,却把这一切看得明明白白。凤凰社腹背受敌,比起shi死徒不断扩充增加的人数,他们的团队实在太过渺小了。英国境nei,各大巫师家族,乃至整个巫师医疗、法律、交通、商业ti系,早已沦为了神秘人的玩wu。他们向国际社会寻求援助,可除了ai尔兰愿意接受政治难民之外,欧洲各国给到的援助寥寥无几——他们甚至连放chu格林德沃的风险都不愿意冒。欧洲各国坐山观虎斗,与英国境nei的巫师并没有什么不同。
望着yan前的瓦莱里娅,乔治陡然生chu一gu陌生gan。从前那个骑扫帚被风刮疼了脸要哭、在格里莫广场12号打破了一个碟zi也要哭的小姑娘,如今已经是一位亭亭玉立、jian毅果敢的成年女巫了。她很久很久没有在他们面前这样痛哭了。yan泪顺着她白玉一样的脸颊hua落,但她却依旧gao昂着tou,倔qiang地望着自己。
战争,改变了太多。如果可以,乔治宁愿她不要这样jianqiang,永远zuo那个想哭就哭的小女孩。
“莉亚。”乔治艰难地开kou,“你希望我们怎么zuo呢?怎么zuo才不会伤害到你——怎么zuo才能让你。”他顿了顿,声音愈发苦涩,“让你不要这么不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