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天凤低将油纸交给走过来的比鹏，让他清理掉这张纸，刚好将糖块也扔了，便抬起看到端着药碗过来的青年。

        杏花君将药放在策天凤手中，示意喝药，随即听到对方：“大夫，俯来。”

        杏花君自认为见过不少容貌勾人的人，不论别。他微微俯，嗅到一药味从面前人的上散发来，睥睨的，冷冽的，疏远的。杏花君看到那只手——着一块桂花糖，轻轻住他的颌，随后糖块了他的嘴。

        “杏花，你走神了。”青年人还是那副坐姿，面无表地看着杏花君快速直起上半，面由红变青又由青变红，将吐不吐，支支吾吾说一句“不要叫我杏花”，声音铿锵有力，可惜步伐太乱，绪都写在仓皇逃走的背影上了。

        比鹏收拾完纸条，看到大人着巴沉思良久，又问他：“这张脸很好看吗？”

        比鹏难得被恐吓，他往后退了两步，言又止良久，心说你自己难不清楚吗。

        策天凤的脸很漂亮。这似乎是大家公认的，除了他的文采和能毒死人的嘴巴，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就是他的脸，他的段，他的气质。

        像神仙，像，总之不像能留住的一切东西。

        经过杏花君这半个月的调养，至少气少了很多，看起来不是风一就能飘起来的程度。

        可惜心病无医，大好年华的青年人在躺椅里，毫无生气可言，这让杏花君想起另一个住在神蛊峰的人。他心想这两个人应该有话聊。

        某日杏花君严肃得把比鹏赶了去，关上院门，双手交叉坐在策天凤对面，一字一句：“我知你是哪里来的。”

        “哪里。”策天凤缓缓。

        “京都。”杏花君，“你是官的对不对？”

        策天凤简短的，算是回答了这个问题。

        杏花君皱着眉言又止，心还好师尊离开的早，不然是不是也会变成这样？

        ……

        就这么蹉跎着，就恍惚秋了。杏花君在某日清晨连打三个嚏后屋加了衣服，端着药碗推开隔策天凤的门便瞧到屋中对坐两人。

        左边正是策天凤，右边的红袍青年他不曾见过，眉目俊，举手投足有贵气。

        二人停止谈话，齐齐向门看来，盯着杏花君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扭咳嗽一声，将药碗磕在桌上，：“喝药。”

        青年去看策天凤，对方则是了。

        于是青年对杏花君：“多谢，请先离开吧。”

        杏花君指着药看着策天凤：“趁喝。”

        策天凤：“杏花，记得关门。”

        门关上的一瞬，屋中重重黑影收回佩剑锋芒，重新隐黑暗，恍若屋中仅有二人，仅谈论平常事。

        大府很少有人，杏花君倒是对屋那位公好奇，但和策天凤有关系的人说不准不是什么好惹的，他只需要好自己的事就行。

        又待了接近半月时间，杏花君为了观察这位标准病人并写笔记，学烹饪学园艺，足足将策天凤养胖一圈，至少看起来气好了很多——不知为什么，杏花君盯着面前的青年，很有成就。

        这么想着，至深，他又凑过去搂住对方的脖，一屁坐在石桌上，贴着对方的脑袋笑：“你还是我第一个真正上手的病人，这么看来我的医术学的还不错呢。”

        策天凤低着看书，比鹏端着杏花君的鸡路过，嗯嗯：“你小医术怎么样我不清楚，但厨艺绝对十分。”说罢，他竖起大拇指，对杏花君眨巴眨巴睛。

        至于那名红袍的青年，杏花君并没有多去理解，他连对方的名字叫什么都不清楚——他的屋外有太多的侍卫，除了策天凤还没见谁能去过，比鹏也不能。

        茹琳在门外等他，接过杏花君的包袱，笑：“师兄辛苦啦。”

        “哟哟哟，师兄，小师妹，”比鹏在旁边起哄。

        小师妹抱着包袱阴恻恻看了一比鹏，对方瞬间噤声。

        杏花君从怀中取一本薄薄书籍，交给策天凤，很用力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以后我不在，也要好好吃饭，这是我整理好久的谱和药方，交给你了。”

        策天凤默然，他看一看杏花君，又看一看手中的书籍，似乎是言又止，看着杏花君远去。

        街上有人走过，谁也没见过京都大官的真容，谁都不认识谁，只好奇这间大府竟然在今天开了门。互相打了招呼，有人抬看天，说要雨了。

        杏花君被窗外的雷声吵醒。睡朦胧中他披上外袍推开窗，没有蜡烛，借着月光，屋外银霜闪亮，一片薄薄的白光晃了杏花君的。

        ——阎王鬼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