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她们都会告诉你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战俘们也只剩这面旗帜了。他们从印有米加斯标志的餐盘和杯里,睡在印有米加斯标志的被褥里,他们穿带有米加斯标志的囚服,证件上印着米加斯的字样,他们辛苦劳动的成果也被印上米加斯的标志销售到米加斯的每一个角落。他们的一切都是米加斯的,他们同样也是米加斯建筑的原材料。
他们在工作前后和睡前要各唱一次,把语言和韵律都深深打脑。不能迅速学会的囚犯会挨揍,记不清歌词儿的囚犯要关禁闭。歌词儿刚发来的一周,囚犯们在劳动时都不住的默念背诵,在洗瓶,钉鞋的间歇哼唱巩固“哦,瓦耳塔,我们永远不愿与你分离”,“教会我们对与错”。有的囚犯甚至睡梦中都在喃喃自语“哦,瓦耳塔”。这是一种歌曲的诅咒,文字和旋律都在传递信息,神不知鬼不觉的眠囚犯。这首歌儿并不难听,甚至可以说得上好听且朗朗上,在男声合唱的烘托尤其妙。旋律改编自一首古老民歌,米加斯和卡扎罗斯都有以它原型的调。卡扎罗斯人听到这段旋律的第一反应是家乡和深埋在记忆里的童年,还有作为人生活的过去,几乎注意不到歌词是如此残忍讽刺。他们的尖轻颤,肺腔在寒冷的空气里鼓动,即便不相信也不断用带着音的,或低沉或柔和的声音重复,把谎言编织韵律,眠药合着音符吞。这是米加斯的赞歌也是卡扎罗斯的挽歌。也许只是巧合,合唱安排的时间非常巧妙,吃饱早餐的动,工作结束的放松和对睡眠的期待被歌曲,帮助囚犯消化这份谎言。值得一提的是,埃里希显然不是这首歌的受众---他在第一次听清合唱歌词时把早餐吐了光。
七钟的时候我们开始交接,值了夜班的士兵回去休息或上城里寻乐,白班的士兵打着哈欠站岗。七到八军官也开始陆陆续续到岗,上班时间取决于门:医院和军械要早一些,保安局和监狱则可以拖拉到八。当然如果你家住的太远或是有突发况,也可以和上司协商。
战俘每天平均要工作十一个小时以上,上午是六到一一刻,中间有一刻钟休息时间,战俘会聚集在场上跟随哨声扭弯腰,抬手抬脚,稍作调整。我们倒是有一个囚犯堂,但远远不够容纳所有人。为节省时间,大多数从事力劳动和线工作的战俘在场上照营房领取午餐,通常是蔬菜汤,人造黄油,两片黑面包和一片肉。为了满足重力劳动的需求,驻外工作的囚犯要吃的好得多。矿场的战俘有抹芥酱的熏鱼三明治和加的茶,在农场工作的由农场负责喂饱,通常是一大碗稠的黄油燕麦粥和油乎乎的豌豆派,运气好还能吃到地里剩的蔬果。顾问在军官堂里专门为他们划分的专区用餐,伙和士兵差不多。午的工作从两到六半,结束铃响,囚犯再次合唱,排队用分量比中餐更少的晚餐。每周一次,晚餐会多一份钙片和维生素片,这些廉价的东西足矣让囚犯们免于营养不良的折磨。晚餐后,工作量没达标的队伍被赶去加班儿,其余人排队签,中的服侍军官,没中的沐浴后稍作休息,小声交谈社交,等到九,战俘回到各自床前,最后合唱一遍,准备睡,保持绝对安静。
他们吃的不算太少,永远是可以工作但始终饥饿的状态。他们睡的也不算太少,但经年累月的反复劳作足矣消磨掉人的神。普通战俘的折磨没有尽,他们没有周末,没有休息,就连节假日瓦耳塔也会安排顾问监督工作行。这些人唯一的娱乐就是收到外界寄来的包裹,而现在这件事儿也没那么容易了。囚犯每天的自由时间只剩睡前的一个小时。其余的每时每刻,他们都被严格监,保持沉默,连去洗手间都要打报告。和普通战俘相比,顾问的生活简直是天堂。他们住和单公寓差不多的顾问宿舍,工作时间和军官相同,吃得又好又饱,不需要运动或是合唱。周日和节假日不用参与劳动,能相对随意的烟和休息。每周还有一份津贴,不多,但足以买过冬的衣服或是偶尔去镇上解馋,有的甚至会寄回卡扎罗斯救济家人。格略科想成为顾问,它是一种份,一个保障,意味着你的劳动有一定程度的不可替代,政府认可你的价值,你比你的同胞更值得保护。顾问唯唯诺诺,前倨后恭,瓦耳塔的战俘则没有人样。他们全都呈现瘦骨嶙峋的趋势,型介于格略科和埃里希之间,睛凹陷,颧骨凸起,四肢细长,风一,衣服贴在膛,能看到骨的轮廓。有首都来参观的军人慨战俘都瘦的脱了相,少了些味。这话确实没错,现在还没有被领走的战俘大概率这辈都没什么机会了。他们苦气冲天,卑躬屈膝,发型衣着如一辙,着差不多的音生的米加斯语,说话如孩童般坑坑巴巴,只有单词没有语法,军人味儿少了很多,完全是隶的模样。
埃里希看到的,肩而过,交换神的就是这样这样一群饱经蹂躏,被睡眠不足和营养不良驯化的行尸走肉。
一直到十二十三分,埃里希的影现在狱政司的门前的拐角。我赶快坐到桌前,调整好严肃的神态,等待他现。
“还等什么?“我招呼格略科,“站到门边去啊,各就各位。”
“我们再打一个赌吧,”格略科一挑眉,神采飞扬,充盈着狡黠的气息,“这次赌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