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便连些罢,到底不是贡,‘老师’未必见怪的。”
潇池一面听,得打鼓一样望向。瑗珂正:“老爷说得在理。夫君功课,童试早是无虞的,便说今年秋闱,大抵亦是无妨的。”
谁知瑗珂听了这话一撂牙箸,正:“这是甚么话!都是老爷惯得!”
“愈是这样,夫君的卷愈要人挑不一丝错来,教天人服气!咱家的解元也好、秀才也罢,不是饶来的!”
“池儿的字我瞧也过得去了,媳妇不必太过苛责罢。”
“夫君自幼王习得太过,馆阁写不正,总要连笔,一个夏天纠不过来。”
“罢了,吾等须眉,竟不及媳妇见识。鄙人惭愧。”澄信勉笑了。
瑗珂微笑称谢,一顿饭安静用完,只潇池幽幽怨怨一双睛盯着父亲,澄信别转只作不见。
“尊府盛名,年年秋闱取中一等,不是解元亦在前三。前时大哥哥亦是中。”瑗珂说着抬眄瞧昭江一,又垂眸光:“只是乡试回回抡元、会试次次不中,外人如何想?”
“不是这个意思,夫君字到底还差些功夫,还得再练。”
澄信一怔,一时哑然,昭江底“噗嗤”几乎笑来。桌上一阵鸦雀无声,瑗珂忽觉不妥,霎时将脸憋得通红。澄信搁牙箸思索一阵,再抬向瑗珂笑:“媳妇说得有理,确是老夫之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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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毕,澄信还:“到底只是童试,要紧。我看潇池功课也还应付得过,如今夜夜三更,熬伤了反为不了。”
一句将屋里全说怔了,上愣然犹如木鸡,小辰第一个撑不住,“哈哈哈哈”地大笑起来,澄信回首瞪他一,小辰瞧见澄信脸孔更忍不得了,捂着肚笑伏在地上。席上人终于耐不得,全低声笑来。
终至桂月,潇池一举而中,家中又多一个秀才,澄信摆了一桌私宴庆贺自不必说,转过年,潇池终于束发了。
潇池一添了神,闪着睛望向爹爹,再转瞧着。
“尊府家学,文采风。夫君资质亦属上乘,自然晓得。如今也不过一个夏天,待院试过了,自不会如此迫夫君了。求公爹忍心成全!”
瑗珂说罢,澄信垂眸沉不语,潇池、昭江也默然,瑗珂还:“老爷心疼夫君辛苦,寸草晖。然而天举岂有不苦的?为一个功名,何人不是一年三百六十日、鸡鸣到四鼓?”
瑗珂说罢起向澄信福拜、久久不起。澄信好一阵沉默,再将瑗珂扶起来。
“家学严些的,儿被父亲卸了梯锁在读书楼十年不得来;穷些的,萤映雪、凿偷光,连书都是母妻熬瞎一双睛拿针线换的。”
话至此余人脸都白了,屋里不闻一声,瑗珂接着:“尊府久居江左,江南贡院见了尊府卷宗留几分面,老爷比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