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你惯得!
垂拱年间四海升平、wu阜民丰。西北官军连连告捷yan看就要打到伊州,泉州港连天蔽日的海船沉甸甸满载细瓷、锦缎驶向南洋、再往西洋,回来时满舱的沉香木、银铸钱。
自东南至上京,为官的、经商的,资财尚可之家无不建起园庭、种树载花,再有钱的更养起家班chui拉弹唱、丝竹guan弦。
市井酒肆夜夜笙歌,说书先生茶楼里擎着檀板从“火烧赤bi”讲到“shui泊梁山”、再由“三打白骨jing1”说到“putao架”。
shi肆里烂烧猪tou红糟鱼、酥油泡螺梅苏汤,香味大老远馋得人挪不开脚,金华甜酒的滋味尝一次便忘不了,直醉到人梦里。
勾栏的曲儿、昆山腔儿,伊人的琵琶小倌儿的琴,酒se财气、醉生梦死。这盛世仿佛才起tou,大好的日zi望不到边。
林园里,一湾chun梦初成,浸在书生的纸feng里、士zi的琴弦间。想到妹妹时心如何竟那样ruan,连tiao动都隐隐地疼;却无端生chu弥天的勇气,从此一切有了意义。
他的妹妹是不同的。
山河洇漫迷离,唯那抹shen影却如此清晰。寒琅夜里心tiao灼人,几乎疑心自己患了同妹妹一样的病。
见不着心上人的日zi是磨在石tou上的“淹煎”两个字,仿佛一条xing命转yan就要蚀灭在上tou,心几乎就要碎了。
呵……妹妹啊,若此刻就这样死了,也罢了。从此一dian幽魂时时相伴,免得寒琅受这样的苦楚。这天真念想才生chu,转tou却又犹豫:可妹妹从此见不着自己,岂不要伤心么?
chun华落尽、花早荼蘼,然而落在寒琅yan里,连苍空都染着无从启齿的绯红。
隔bi守着“志诚亲jiejie”,却是其“苦”难诉,潇池简直消受不得。
又一日早膳,潇池抠着两窝乌青的yan圈携瑗珂往父亲chu1问安。澄信大老远只见儿ziyanxia一片乌青,半睁着凤yan魂游似的飘jin来,心中老大不忍。
一会儿昭江也jin来,几人斯见过,澄信吩咐传膳。诸人ru席,澄信先举箸,底xia孩zi方拾了碗箸默默用膳。澄信打yan瞧着,潇池不时咽xia一个呵欠,yan底湿盈盈的。
澄信忽然一声轻叹。几人立刻撂xia碗箸,澄信笑dao:“没什么,只是池儿这几日话愈发少了。”
岂止这几日,自今年ru夏,潇池每日抠着两只yan睛,话比他哥哥还少,魂儿竟只剩一半了。
“昨夜又学到几更?”澄信似是随kou。
“回老爷,昨日习字,交四更。”瑗珂答得平常。
澄信yan都睁大了,望着潇池:“甚么样的字写不明白,竟nong到四更?秀才之试重在经纶,策论一项不可太偏,练些佶屈聱牙的字zuo甚么?”
潇池今年jin学,县试、府试已过,唯余八月一场院试。为此今年自打ru夏,瑗珂日日盯着潇池功课,背书、作文,天天熬到半夜。白日家塾一位男先生、夜里闺房一位“女先生”,潇池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