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张到了一米八多,就是瘦了。
应该说压也没胖过。
他分开人群挤到里面,交了两块钱就开始排个儿。
已经不知被问多少次考哪了,男人只好不厌其烦地重复,他说天海,机电专业。
人家问他啥是机电专业,他说就是狗鸡面垫个垫,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笑,也会给这群看着他长大的爷们们让过一烟去。
在这儿说话,就是,就是,说成崩锅儿平拍或者砸炮儿都成,你非要说肯定没人理你,就好比阿基米德鲜为人知。
但如果你说撬棍肯定都知,甚至还会举一反三说轮和筒。
省上的汽车飞驰而过,照过来的光也飞驰而过,彩电视机里尽是些五颜六的比基尼装,这些外力非但不影响交,甚至还给老爷们的交带来了某些愉悦。
不知哪个孩喊了一嗓「你妈」,立时在空旷的南坑上空回旋起来,紧接着,「我也你妈」
便尾随而至。
女人们的脸上白里透红,或白或红或花的裙里是她们紧绷而又松弛的肉,窃窃私语中,跟着笑一起摇起来,像极了南坑里的。
乡唱歌的好就是不扰民,缺是蚊太多。
这不男人和女人刚合唱一曲,和胳膊上就叮了几个大包,勉又唱了一曲,便打摊上撤了回来。
三岔上,女人埋怨男人,说非得拉她来唱歌,这回好了。
汽车打北面呼啸而来时,依稀能在女人藕段似的胳膊上看到几片鼓起来的粉红小包。
白裙面来的小上好像也有,她这么提起来蹭了几,伸手向男人——多半是因为他说了句应该穿上袜。
女人哼着,抓挠胳膊两之后,又打了男人一巴掌。
不远有人喊起「他妈」,「咋回去了?」
女人忙打起招呼,笑着说蚊太多,也。
来人也问起男人考哪了。
女人说天海。
来人说咋没留省里,「离舅舅家多近啊,家来家去的不一个多小时的长途就到了。」
女人「哎呀」
一声,笑着说(他)可得听我的?「这还嫌我王呢。」
妇女们笑着看向男人,问是吗。
紧接着,她们说这回你妈省心啦,还说小小心野,都喜往外跑,「瞅这长胳膊大,窜得真,就是太瘦,是不是你妈不你饱吃啊?」
看着这群妇女叽叽喳喳,男人笑而不语。
妇女们又把目光转到了女人上,她们说这回你算解脱啦,「将来等着享福吧。」
女人笑着,她说享啥福,「后面还一堆事儿呢。」
「就算没你们大伯跟大嫂,你们两不也都行吗,再说,还有爷爷跟呢。」
「把家里老房翻盖了,不乐意跟儿住就回来,谁也不打搅谁。」
「几年老太爷跟老太太不经
常这样儿么,家里呆腻了就城里住两天。」
「四年一晃就过去,又这么帅,到时提亲的不把你家门槛踩坏才怪呢。」
「这才几年,小二家的妙妙不都会跑了。」
女人蹭着自己的胳膊,笑着说不跟你们聊了,「去吧去吧,有工夫再呆着。」
一挎男人胳膊,打三岔上朝胡同里走了过去。
西场外一片躁动,或许是受了卡拉OK影响,蛙声此起彼伏。
院里静悄悄,搓麻声碰撞起来,越发沉闷而富有节奏。
女人们笑着,不时抖落一句「碰」
或者「杠」
这类简的话,在两只德牧疑惑的息声,给这寂静的夜晚平添了诸多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