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刑房里昏暗,薛成渡好整以暇地坐在太师椅上,这里没有那些名贵的夜明珠,只有两滴烛火飘动。
那人被捆在一个分开双手双tui的刑架上,shen上湿淋淋地,估计是被兜tou泼了shui,黑发贴在脸上,整个人shen形细长轻盈,看起来年纪不大。
他是双三白yan,yanpi吊着,正倔qiang地、恨恨地看着女帝。
事发突然,薛成渡并没有带着当年生父留给她的蟠龙令。她猜测这人大约是当年前朝皇家暗卫留xia的遗孤,长到现在,估计满脑zi都是复兴前朝的大梦。
她在灵台gong换了一shen紫黄se的束腰裙装,此刻摩挲着垂在shen前的坠zi,突然dao:“你多大了?”
那人不说话,只面无表qing地看着她。
薛成渡勾唇“呵”了一声,站起来缓步走到旁边放刑ju的台zi旁。
“我看你年纪轻轻,怎么知dao蟠龙令的。”她的指尖挨个划过那些带着棕se血迹的家伙,漫不经心地挑选。
“……败者为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那人终于开kou,声音沙哑,暗han鄙夷。
“败者为寇?”她轻轻重复,yan神锋利,如狼如鹰,“孤即为此间江山之主,你意图行刺孤,不guan成耶败耶,都是贼寇。”
那人闻言猛地抬tou,后脑撞在刑架上,恶狠狠dao:“我chushen宁氏,主zi是宁氏太zi,是正统王师,你们这群宵小……才是霍乱江山乱臣贼寇!”
薛成渡挑眉:“宁氏太zi……宁恒祯?”
那人凶恶地看着她dao:“不许直呼主zi名讳!”
薛成渡“噗嗤”一声讽笑:“你见过他吗,就这么忠心。”
此人被她戳中痛dian,他和几个兄弟都是前朝皇卫的遗孤,国破时有的还没chu生。那年只有几个存留xia来的暗卫,带着整队人的亲眷逃至深山老林,隐姓埋名,连外间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dao。后来chu生的几个孩zi,只是从小被灌输忠于宁氏皇族的思想,又被授予一shen武艺,从长辈肩上接过蟠龙令的荣耀。
直到去年冬里,最后一位担任过暗卫的人也离世,这群人群龙无首,几个小辈从避世之地逃了chu来,打算直驱盛京,行刺女帝,以报亡国。
可他们久居世外,全然不知国破之后,自己的主zi还曾诞xia过zi嗣,更不知dao,yan前的他的行刺对象,便是旧主的血脉。
薛成渡见他咬牙不答,笑了一声,拿鞭zi尖挑起他的xia巴。
那人偏tou,愤恨不平地啐了一kou。
薛成渡又dao:“我且问你,你既然说你主人是宁氏太zi,可他早已离世,你又认谁zuo主人呢。”
那人抬眸,直视着她的yan睛一字一句dao:“普天之xia,总有宁氏血脉。”
言xia之意,正中薛成渡所想。
她猛然抬手,在他前xiong留xia一鞭。
“既然如此,”她居gao临xia,“那这一鞭,就罚你意图犯上,谋害主人。”
那人先是闷哼一声,又慢慢反应过来,皱着眉tou瞪着女帝。
薛成渡又是一鞭打在他xiong前。
那人咬紧牙关,他先前被泼的是盐shui,此刻新鲜的伤kou洇chu血,又渗jin盐shui,着实疼痛不堪。
女帝停手,反手又用鞭zi挑起他xia巴,问dao:“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冷汗直liu,hou咙间han糊不清,咬牙dao:“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今日便是我竹三来取你的xing命!”
薛成渡冷哼一声,刚想说什么,外tou传来一声通报。
她松开鞭zi,转shen拿步巾ca了ca手,接过外边奉行亲手递jin来的一个在皇gong里丝毫不显yan的雕花木盒。
木盒上着锁,她从自己一直dai在左手的镯zi上,取xia一个zuo装饰的镂空小坠zi,直接saijin了锁yan。
“吧嗒”一声,木盒自己打开了,louchu的里面却空无一wu。
薛成渡直接拿起夹层――gong里藏东西惯用的把戏――拿chu底xia那块沉甸甸的令牌。
竹三一直像毒蛇一般盯着她,见她拿chu一块牌zi,心里不知为何突然一颤。
女帝缓步走到他面前亮chu那块令牌,竹三浑shen都颤起来,呼xi渐渐cu重。
她淡淡一笑,把牌zi在他面前晃了一xia:“孤是宁恒祯之女,也不算什么秘密。”
竹三yan珠颤动,支吾着说不chu话来。
他确实不知,他们都不知,仅仅知dao薛成渡是薛氏女帝,却不知dao她是宁恒祯所chu。
这xia可好,仇人家变主zi家,yan前的这个女人,从自己的刺杀目标,变成了主zi候选人第一位……
竹三不能接受,语无lun次dao:“怎么可能……你怎么会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