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悄悄,景辞已然睡,亦或者说是昏昏沉沉未醒。陆焉手握空碗坐于灯,寂寂无言。好似一尊了定的如来,静默的杀神,雕玉琢的侧影是空山绝响的诗篇、千山飞绝的画作,每一片雪花的落都是一声低哀婉转的悲叹。他最终成了山,成了奇石,成了孤绝寂寥的一切,唯独在她细微的呢喃中皱一皱眉,如此你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仍有一分生气,尚存人间。
语落,豆大一颗泪珠儿也落,过憔悴面庞,险险挂在尖细的颌边缘。
沉默并非无言,而是近乡怯。他心中有愧又有忧,不知该如何遣词造句才够得宜。她虽仍在病中却脑清明好过他,虚弱地弯起嘴角,轻声说:“你回来了…………怎么不来?站在门什么?”
景辞笑着,“能与你说上几句话,可见是
陆焉的吻落在她角,羽般轻柔,低声说:“别哭,咱们以后都只剩好了。”
☆、第89章休养
陆焉这才从怔愣中回过神,呆呆好似木雕像,抬脚跨门来,由木棉伺候着解了披风,净过手,才敢靠近来碰她面颊,“小满好些了?”
第二日景辞睁时陆焉早已经赶往汤泉山,去见镇日里骂朝臣无用的皇后,依旧跑杀人荒淫无的太,闭不问朝政的生命天以及重病难返的皇太后。整顿京师、驻军屯兵,展缓慢却也有条不紊,陆焉肩负重担,京城无万岁,他就是登极的千岁祖宗人人跪拜。谁人逃有罪,谁人守有功,都凭他一句话。权,即是如此。
然而等生杀予夺真正握在手中,得来也不过是无趣无聊、空虚寂寥,但他渐渐明白父母兄弟因何而死,苍生黎明缘何而苦,非因生命天或是昏聩君王,非因洪大旱或是朝硕鼠,从来这世界不被一人左右,如同汐起落,日夜更迭,是命又是定。他只想在日落之前,血染的霞光之,找到他不能失去的珍宝。
第八十九章休养
“嗯――”她,定地与他依偎。
景辞饿得久了,五脏六腑都伤得厉害,只喝上半碗粥便腹痛呕,好在有了米粥垫底,能上一碗汤药,顺顺当当熬过逃脱升天的第一夜。
他风尘仆仆,后扬起的披风遮住山间垂落的斜阳,肩上落着今日最后一夕晚霞,血一般的颜染红苍白的鬓边,翻的谊在谨慎的心思里被收了网,生生闷住了不敢向前一步,余勇气只够他立在门边,静静看着半躺在床上依旧憔悴的景辞。
月上中天,夜如旧梦。景辞睡得并不安稳,梦中总有异兽血大开,要吃她腑脏,撕她咽,得她拖着残破又无力的最后的奔逃,但危急时刻总有一双温的手挥开梦靥、碎恶兽,环抱她瑟瑟难安的躯,握紧一双等待藉的手,“小满,小满――”他低哑而温柔的声线就在耳边,萦萦绕绕是诉不完的相思,不尽的怜。他守着她,梦里梦外,月初月落,舍不得再放开手。
她里着一包泪,生生忍住了,如同荷叶珠似的在眶里打转,却又倔地不让它轻易落。“好看,凤卿到了八十岁也一样好看。这世上再没有比凤卿更好看的人了,我也不成,我丑的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