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也觉得,”我说,“不是叛乱。”
“我若为这样的罪名诛杀刺史,其他人会怎么看?”
我行不了。
他几乎是快把我说服了。
“你没受过。”我说。
“对!就是无足轻重!”他厉声说,“要是你觉得你比我懂,比我行,怎么不是你当上皇帝?刘良,我不费心顾全义,是我不想,也是我不能,要是我是那样行事的人,我能坐上这个位置吗?要是我明天开始你喜的方式皇帝,明天,我就会被人从这个位置上赶去!”
“你理懂这么多,为什么不能提前防患,让他们没有机会作乱?你不是不能,你就是不想。你觉得那么多人死了,没什么;那么多人蒙冤,没什么。只要达成你的目的,多少人受多少罪都没什么――”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搜罗他们贪污的罪状诛他们。早把他们换去,汾州不至于到抗税――”
我着杯,不说话。
“你恨去吧。”他说。
我看着案几上的酒杯。是在等他的时候心郁郁,找人要的酒。
他笑笑,脸上的酒。
我继续说:“你知,很多人已经被到绝境,被煽动着抗税是想要谋一条生路,不是谋你反。你姑息,利用,要他们死,好顺便治死你想要治死的那些人。”
他嚯得站起来,垂看着我。
“我记得,以前教你什么时候得杀俘屠城,”他说,“你听了,念叨了半天残忍,到底还是承认我说的对。有些时候,就需要一些残酷的手段才能赢――”
*
“胆敢武力抗税,那些乡民又是什么好人?不恭不顺,本来就是当死的乱贼。更不要说多少地痞无赖趁机为非作歹,奸淫掳掠――”
“因为刺史太贪了,手人跟着他,更是壑难填。知今年歉收要事,还是舍不得家里的金山银山。从我这里求不到减税,也绝对不吐他们自己的钱帮百姓度过难关。汾州确实如他们所料了乱。不过,赈济,我没有;等我抄没他们的家产,再谈赈济不迟。”
“他们联名向朝廷上书,暗示说,再不减税,汾州会乱,到时候要花的赈济就更多了;说各郡家家捉襟见肘,连年征战,征丁赋税,拖垮了他们。哪个州不是这样?为什么就它汾州,好几年没受过灾的汾州,要垮了?”
我恨去吧,我怎么恨都没关系,反正我改变不了现状。我觉得自己就像被狠狠打了一拳。
我把杯中的酒泼到他脸上。
他甩开我的拳。
“其他人会以为这事和他们没关系。”魏弃之说,“少分人也许明白,但同样明白的是张志行等人落得这样的场,是因为他不够听话。他们若是够听话,就不会有事。”
他没回答。
魏弃之深一气。
“生死之地,不赢就死。为了赢,什么都可以。但这不是战场,他们不是敌军。你拿对付敌寇的法,对付你的民?!”我越想越无法平复心中翻腾的愤怒,“我只恨我杀不了你!”
……魏弃之自己是靠结党营私逐渐掌权的,他手全是光明正大结党营私装都不装的人。他要是猝然用这个发难,必然人心动。但是换成叛乱就不一定了。
“我在胡地的时候,遇到过一个人,”我说,“我问她为什么不想过安居乐业的生活,她说昭国这些年,要么兵乱要么灾荒,什么地方的人没受过罪。”
“你好好睡一觉,忘了这些吧。你不适应朝堂,你就不要政。那些来找你求的年轻人,你放心,我不会要他们的命。但是再有一次,你为了别人的事想来影响我的决定,我先把那些动心思动到你上的人都杀了。清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