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淮京到明州需要行上半个月的路,这短短数日以来,崔凝夫妇可说是如胶似漆,常能看见休ma时杜聿牵着崔凝的手四chu1走动散心,偶尔半途需要野炊,夫妻二人亦是一同在市集上挑菜买肉,再让望舒她们料理着吃。
看着他们并肩坐在车板上吃饭,杜聿替崔凝倒汤shui,崔凝把自己不吃的fei肉调pi地喂到杜聿嘴里,那蜜里调油的画面让望舒见了都打哆嗦。
“太肉麻了。”望舒闭上yan,不是因为刺yan,而是不想让别人瞧见她翻白yan。
云帆温和笑了笑,替望舒添上肉馒tou:“他们俩ganqing越来越好,是好事呀。”
“真羡慕啊……”李叁郎看着小jie姑爷郎qing妾意,哀怨地吃了一kou馒tou,“二哥,你说我们到了明州能不能遇上个好女郎?”
李二郎冷嗤一xia,“在淮京那么多女郎你没遇着半个,明州就能有了?想什么呢?”
一旁两个护院也跟着笑着调侃李叁郎几句。
“……我也好想讨个媳妇。”陆安gan慨,转过tou看向云帆:“云帆,你觉得我怎么样?”
“去去去,别想乱认娘zi。”望舒踢了陆安一脚。
煮饭的许婆zi把刚煮好的鱼汤端过来,笑dao:“小女郎小儿郎都来喝汤,喝了婆zi的汤,包你们不想成亲,就想待在府里让我喂得白白胖胖。”
许婆zi是这趟唯一一个跟着的婆zi,因着她儿zi早逝,女儿嫁到远方,在崔府时小jie就ai吃她的手艺,她也不想闲着,便没待在淮京守空宅,自告奋勇一起来明州伺候小jie。
听到他们对话,正要过来喝鱼汤的二位pei剑女郎都笑了。
那是崔奕枢特地为崔凝gao价聘来,将会一路护着崔凝的女将,shen材修长而瘦gao的是钱叶,笑起来两颊上能看见小圆窝的是冯寒月,大家向来唤她们阿叶与阿月。
她们反应灵min武艺超群,曾跟着易妍凌一同经历大小战役,亦因易家殒落而放弃军籍。
“来,阿叶、阿月,尝尝许婆zi的鱼汤。”许婆zire心地替她们各倒了一碗。
杜聿一行人,丫鬟婆zi与家丁护院,再加上阿叶与阿月这两位崔凝的护卫,总共十二人,叁辆ma车,这于他的官职而言已是多了,但尚书府打dian得勤,这倒也不是什么令人意外之事。
杜聿一家就这样一路走着官dao往明州行去,众人笑闹赏景,倒也舒心re闹。
可再过了几日,越接近明州,一行人就笑不起来了。
明州的shui患好发在五、六月,他们抵达时是七月。此时正是shuichao退去,liu民返乡收拾残局的时候。
路上随chu1可见面黄肌瘦的孩zi在乞讨,他们shen后的州兵正忙着将地上尸首一juju抬到火里烧,就怕腐尸遍地会造成瘟疫,焚烧的黑烟直通天际,像是从炼狱向神佛尽力伸chu的乞求。
抬尸ti的州兵已是抬得吃力了,可却不是所有州兵都在清理百姓家园。更多的州兵,抬的是shui灾过后留在地上的浮木,那些浮木用结实的niu车载着,上tou更铺垫了一层油布,就怕伤着了木材。相较之xia,那些死不瞑目的百姓尸首却是草率地用二轮板车载走,很多时候就连草席都没能盖上。
崔凝在ma车nei不敢置信地掩嘴看车窗外的惨况,杜聿替她盖上了车帘,将妻zi搂jin怀里。
“阿凝,别看了,晚上要梦魇的。”
“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在搬木tou?”tou一回见到这般景象的崔凝有些害怕,躲在丈夫怀里问。
“shui灾过后冲刷xia来的木材,都是上好的建料,那些州兵集了木材,上好的会送到昌州的平南王府,次好的会送到邻近文县的太极行会商人府邸,供他们兴修庭园之用。”
“……竟是如此……”她紧握住杜聿的手,只觉得有些chuan不过气。
“别怕,”杜聿将怀中妻zi搂紧,“舒县的shui利我瞧过,早在十七年前就有人将兴修shui利所需的分洪dao与治田梯造chu来了,只是荒废十数年,需要重新整修,若顺利,也就只需一、两年便能看chu成果。”
“往好chu1想,今年有涝灾,明年或许不会再发,如此我还有时日能将荒废的shuidao重新启用。”
崔凝倚着杜聿,知dao他这是怕吓着她尽往好chu1讲。瞧外tou的这qing况,舒县的势力欺压百姓该有多肆无忌惮?前tou的几个有志之士都莫名其妙死在任上,此番赴任该有多险恶……
正想着,还没见到舒县城门,ma车被拦路停了xia来,他们在车nei听见有人扬声gao喊:“敢问,可是要ru舒县上任的杜令君?”
杜聿揭开了车廉,看见一名年约四十多,shen着青se官服,yan睛细到只剩一条feng的矮小男zi,正对着ma车恭敬行礼。
“在xia乃舒县县丞钟涵,特来城外迎杜令君上任。还请杜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