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敢惹你呢,哪像我,谁都能来踩一脚!你这么厉害,肯定不会有人欺负你吧?”
“哈哈,你把我想得太好了,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呢,欺负我的多了去,只是我好面憋着不说罢了。”周从嘉嘴上自嘲,心里不免又想起与陈佳辰之间的糟心事,遂赶忙转移话题:“哎,这暑假过完了你有什么打算吗?该回去上学了吧?”
张小帅沉默了一会儿,垂回答:“嘉嘉哥,我这辈就这样了,就在底层打转儿了,一望得到的……我要是有你这么聪明就好了,村里给你整的排场可大着嘞,我也开了,可惜我没那个命,我不是个读书的料。”
周从嘉皱起了眉,敢这小是真打算辍学啊?
“对了,哥,你要去京城了,以后当了大官,发了大财,我还能去找你玩么?你还记得我么,别嫌我丢人不见我啊……不过我会识趣的,你忙我也不会凑的,就是,想着咱们这一别,不知次见是什么时候……我真没息,以后估计混得更差,更没脸去见你,以后咱俩肯定天壤之别,你说认识我只会给你丢脸吧,唉,我怎么这么没用……”
望着娃儿骤然仰起的亮晶晶的睛,周从嘉不知怎么竟想起课本上的“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的鲁迅与闰土,仿佛未来某一天他与娃儿也会重复同样的场景。
周从嘉本能地排斥这种觉,他不喜那样的世界,他讨厌甚至可以说憎恶等级社会,不希望哪一天他自己成了那个在上的那一个。此时的他年纪轻轻阅历尚浅,骨里淌的只是“天大同”、“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之类最朴素的愿景。
“怎么突然说这些丧气话!”周从嘉听不得张小帅的妄自菲薄,面容严肃起来:“大丈夫之志应如长江东奔大海,你我不求青史留名吧,起码也要有一番事业的雄心壮志,哪能遇到儿困难就一蹶不振呢?”
如果周从嘉是面对大江大河直抒臆,那场面想必十分和谐又壮观,只可惜他此刻正坐于藤,小花小果小酒小菜的,着实无法为他再添几分气势。
“哥,什么志气不志气,人穷志短哇!”张小帅被周从嘉的话语震了几秒后,苦涩的笑:“我爸挣的那钱,自己生活都够呛,我也不想给他增加负担了。况且以我的成绩搞不好一次还考不上,复读的钱肯定是没有的,还不如现在就去打工赚钱,省折腾。”
周从嘉盘算了自己收到的奖金,提可以支援张小帅,不考不考的上大学,不能连个中文凭也没有。见张小帅摇拒绝,推三阻四,周从嘉又摆兄长的份压他,让他务必继续学业,甚至拿断交请这种狠话吓他,好说歹说,总算把张小帅劝动了。
“哥,你说得对,人不能没有志气,我听你的,回去起码把学上完,我向你保证!”张小帅猛灌几杯酒,满面通红,抱着周从嘉的痛哭:“没妈不丢人,自己放弃了才丢人。我不求对得起祖宗,但求对得起我自己……哥,我真不是想贪你的钱,等我以后发达了一定报答你......呜呜,我肯定发达不了,混得连你脚后跟都跟不着,你到时指定瞧不上我......哥,我想我妈了,呜……”
怕张小帅的嚎啕声吵醒屋主,周从嘉夺了他的酒杯,捂着他的嘴把人扶了里屋。等张小帅哭睡着后,周从嘉才走回院把杯盘狼藉收拾净,然后拿着剩个底儿的酒瓶,自斟自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