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只有自己......”
明明周从嘉没怎么讲话,但他的咙很。一杯又一杯肚,他在心里叹:这酒怎么越喝越多了呢?
打这以后,陈中军有个什么局都会喊上周从嘉。没喝醉时俨然慈父,悉心传授着自己在社会上摸爬打的独门密法,尤其是如何当好一个理者,对周从嘉启发颇大;喝醉后宛如怨妇,时而哀叹后继无人、偌大的家业只怕便宜了女婿,时而埋怨老婆人皆不是省油的灯。
陈中军反反复复劝周从嘉将来必须得生儿,甚至拉着他的手他保证。周从嘉知与醉汉计较无益,附和“一定生”之后,陈中军仍旧拍着他的肩膀叨叨还是儿好,周从嘉很是无奈。
其实周从嘉对“吃绝”并无特别的心思,毕竟此时的他过于年轻,脑里满了自己的远大前程,再加上被玩后对女人有种敬而远之的心态,因而他对结婚生这类庸俗之事很是不屑。
不过周从嘉每次听陈中军讲家事时,心总是异常矛盾。有时讥讽他知自己乖巧听话的宝贝女儿私腰带有多松吗?有时同他连个老婆孩都不住,窝不窝?有时好奇他夜夜笙歌吃得消吗?更多时候则是暗骂上梁不正梁歪,难怪陈佳辰能迫民男的勾当还不觉羞耻。
故而每每面对的陈中军,周从嘉不得不经受着另类的折磨。他又想汲取老陈的人生经验,又不愿接受老陈的馈赠,更怕一气没憋住来个“对父骂”,其实忍得也蛮辛苦的。
除开好吃好喝,陈中军还嫌地方宣传力度不够,遂买通媒大肆报。当然老陈也不忘趁机往脸上贴金,尤其是自个儿作为“人民企业家”的善举,值得大书特书。“谁言寒门再难贵?且看今朝山窝飞凤凰”的稿不愧是花了大价钱的,既直击社会痛又弘扬个人奋斗的激昂文字,很快为周从嘉引来了不小的关注度。
所谓人红是非多,纷至沓来的人群像苍蝇找寻有的似的四打听线索,周从嘉的祖宗十八代都快被扒净了,其不光彩的原生家庭自然而然也被拉至聚光灯,反复接受大众的审视。
与无穷的赞相伴的是无尽的议论,周从嘉的生活受到了极大的扰,收获不少类似外婆中“孽种”的咒骂,舆论小范围发酵,所幸有些话题的讨论因损害了当地形象由相关人士面而偃旗息鼓。
被陈中军这么一捧,周从嘉更没法在村里过上平静的生活了。厂里宁可倒给他父俩钱也不让他们活儿,好吃好喝供着也不敢随意使唤,生怕磕到碰到担待不起。周从嘉不想吃白,交代完周永贵躲屋里养伤别乱见人别乱讲话后,他就跑县里送外卖去了。
忙一天回到群租房,窝在床上的周从嘉总会琢磨,陈家父女上辈是不是与他有仇,自打遇到他们,自己的生活难度陡增。或许他们的发是好的吧,可惜办的事儿……谨慎妥帖如周从嘉,亦应接不暇。他实在想不通,千算万算为什么他们总能在自己算不到的地方整活儿呢?
还没送几天外卖,周从嘉就又被麻烦缠上。先是有人认了他,接着“状元居然穷到送外卖”的视频,再接着有人找上他,暗示可以给他钱或者请他旅游,去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