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轻轻抚摸了儿的脑袋，柔声：“阿姊他们也在盼着见到小七的面呢。咱们再这么走些天，很快就能走到长江边了。”

萧永嘉虽早就看好李穆登基，此前在和女儿的那次通信里，女儿也以恭谨的语气，就此事向自己过表述。她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也是方此时，经由这商贩之，才得知这些近况，尤其是雍容之死，令她颇意外，一时五味杂陈，神了片刻，望向丈夫，见他面上起先带着的笑容渐渐消失，目光凝重，仿佛有所思，当时未开，又坐了片刻，给那对翁媪留茶钱，一行人起离开。

……

他母低声说话之时，茶棚里的气氛，因为方才那个话题，变得烈了起来。众人纷纷转向商贩，他们四走动，最近可有新的消息。其中一个商贩：“你们问我，就是问对了人。前些日我方走了趟建康，那边的消息，再无人比我更清楚了。”

虞朝那些劫后余生的官员，如何卑躬屈膝，城迎接。

萧永嘉细听。

李穆建康时，满城如何闹，民众如何沸腾。

那商贩开始讲述自己前些时日听来的消息。

“当年我未能到之事，李穆完成了。如今我又接回了你和小七。我之心愿，无不得偿，我还有何放不，有何遗憾？方才只是被乡人之言动，忆及从前半生过往，心中一时慨罢了。”

“阿娘，咱们是不是快要到家了？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阿姊和夫的面，也没见过阿娘和我说过的长江，巴不得快些到才好。”

那人长年各地贩货，齿自然顺溜，说的是绘声绘，便如一切都是自己亲所见，茶棚里的众人听得更是了神，跟着他的描述，或向往万分，或鄙夷嘲笑，等听到那位太后死于中夜火，短暂沉默过后，有人轻声嘀咕了一句“想必是天火收人”，随后便又兴采烈，围着那商贩，想要追问更多关于新朝的消息。

她回到车之旁，看着丈夫将小七抱回到车厢里，转朝向自己，伸手要扶她上去，悄悄握了握他的手掌，低声：“莫非你还是放不从前？”

妇人笑。

他顿了一，又郑重地说。

男童急忙悄悄看了四周。所幸那些人绪激动，并无人留意到自己方才脱而的那话，带了些羞赧，也凑到母亲的耳畔低声：“在外人面前，不好随便提我和夫的关系，我记得的。”

那夜皇的一场意外大火，又如何惊动了整个建康城里的人，第二天消息传开，太后被烧死在中。

小七睛里闪烁着光芒，用力。

萧永嘉上了车，片刻后，忽听畔童音问：“阿娘，等见过了阿姊，咱们往后要去哪里？”

这妇人便是萧永嘉，带了小七，正随峤行在南归途中，方才路过此地，想着松泛一长途坐车的脚，便来小歇，不期却从小七中听到他如此的愿望，见他一脸稚容，望着自己的一双纯净眸之中，满着向往和期待，不禁想起了从前被囚之时，为遣寂寞，自己一遍遍向他描述那分割了南北经建康的长江之壮阔景象的日，心中不禁无限。

她将儿搂怀中，微笑：“以后咱们一家人再不分开。阿耶和阿娘带你归乡，种菜种花，阿耶教你写字练武，长大以后，你也一个天立地的大丈夫，好不好？”

路渐渐变得平坦了起来，车朝着前行的方向，疾驰而去。

小七双目放光，喜地。

“我想见阿姊他们。还有，我也想看长江是怎样的。”

萧永嘉知大虞皇朝于丈夫的意义，从某种程度来说，甚至比自己还要更多羁绊，方才见他神，本有些顾虑，但听他笑声朗，并无丝毫言不由衷之意，这才放了心，微笑：“如此便好。咱们上路吧。”

峤一怔，和妻对望了片刻，忽然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