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找他的事?他说没有、没有,启回家了,你还来问我什么?安欣“噢”了一句,脸上看不什么表,卫国平却总觉得看见他释然。他释然,他也释然。
再后来启牺牲了一个弟弟,公安局牺牲了一个李响。两个人同时坠楼的时候,安欣去得晚了,没能看见两人楼的过程;卫国平去得更晚,等他到了,刚好看见安欣驻足回:雨后的京海惨惨淡淡,他的目光里徒留一个启。
短短的一瞬间,他发觉那目光把全世界都隔离在外,连自己也被隔离在外。他想起安欣以前跟他说过,说卫队长,如果哪天我们真的把启抓住了,可不可以让我亲自铐他?卫国平当时还以为是他安欣恨了启太多年,一定要亲手抓住才能解恨。后来才知,其实是他担心如果有别人来铐他,就不懂那手铐一定要松一松、不然要紧着老板。老板怕疼。
安欣认识启认识得太早了,启认识安欣也太早了,早得周围的一切都不了那么久远的历史里去,于是这历史也就徒留他们二人。卫国平站在外面,望着里面,只望见一边角,就已经目眦裂。
殡结束那天,安欣要启家里去,被挡在了门外。安欣不服,问那家凭什么不让我去?你去找你家主人来见我。没想到那家冷冷直言:“就是我家主人不想见你。”安欣没了主意,打电话叫来卫国平。卫国平当着他的面走去,留安欣独自站在门外。
卫国平问启,你为什么不让安欣来?启说我不想见他。不想见还是不敢见?就敢见我吗?卫国平在心里质问,末了看见启穿着一漆黑睡衣,站在窗前,一动也不动。他在看谁?答案不言而喻。
那时候卫国平很想发一通脾气。他想问老板,你心疼他,为什么只要我来?就因为你不敢看,而我长得像他吗?可我并没错什么,老板,我没有错什么。话到了嘴边,踱步到启边,看见他沉沉的眉,那话又变成一句:“怎么瘦了?”
启握住他的手,将他五指打开,掌心贴在玻璃上――刚好挡住在门外守着的安欣的影。
启说我们吧,你来,我就饱了。卫国平想说我不想,启已经环住他脖。
卫国平靠在玻璃上,搂着启在他上。死了弟弟的老板脆弱得像一叶浮萍,叫床的声音都更微弱些。卫国平问他:“你跟安欣过没有?”启说没有,撑不住的手掌落在他后的玻璃上,又被卫国平掰开握在手里。
卫国平抬起巴吻他的唇,吻得老板摇摇摆摆,轻似一片羽。他攀着卫国平的肩膀,在的时候,他看见楼的安欣从夹克衫侧掏烟盒,从里面挑其中一支上,等有白烟飘来,安欣默不作声地离开;启趴在卫国平右肩上,默默地把睛埋了起来。
卫国平着他的发尾,慢慢填满他的。他安着他:没关系、没关系,你看着他吧,你看一他,他也很痛苦。
05年卫国平刚认识启的时候,是因为一个工地上的案。案结束了,卫国平本来要走,启拉住他,问他能不能帮自己找一条狗?
卫国平跟他说,找狗这种事不归我。启说是吗?哦,不好意思,我以前也认识一个警察,和你长得很像,他特别这种鸡蒜的小事,我以为你们都会的。卫国平没给他回复。不过几天,给他带回一条哈士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