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少两,看路!诶!看路!别撞到了!”
这一路上她们也算熟了,孩妈一开始是相当警惕,很怀疑这姑娘是类似偷孩的人贩之类,不然为什么老是用火睛看别人家的仔?仔细看看又很不像,虽然乍一看是受了苦,可能是被丈夫毒打一顿离家走的少妇,也可能是别的什么事落到这般凄惨的地步。但是穷人家里来的人跟富人家里来的女人,简直不用看,用鼻嗅,都能立刻察觉两方的天然阶级对立。
这年实在是太乱,姑娘家落到这地步,总归还是会让当妈妈和作女人双重份的人,心声怜悯。再说她不怜悯也不行,抛开偷孩嫌疑犯的份后,这位叫小还是小艾的?一路上帮着她们带孩,把屎把,尽心看顾这一群蜂窝里跑来的讨债鬼,任劳任怨到使人愧疚的地步。她把自己的旧衣服匀给小艾穿,毕竟小艾之前那行,很容易引来心思活络的坏男人。
见她整日的不喝也不吃东西,跟个白长了一个胃的假人似的,又要她吃上两粮和上两。
大家算是相当熟了,说话也不用太客气。小艾揩一把额上的汗,快步跟在这一大家的屁后面,抿唇嘻嘻地笑着:“就这一了,一。”
孩妈白了她一,好不容易挤到一片还算空旷的地方气:“我说大小呀,你老跟着我们啥,我们车票也不是一路的呀!”
珺艾诧异:“不是吗?应该是吧。”
这时候就会暴赤的傻气来,孩妈觉得她大概是受了什么刺激还没回过神,很多时候突然就发呆,跟她说话也听不见。但是好的时候呢又特别好,机灵可的,也不讲究什么份不份,孩们都喜跟她玩。
她们转了一大圈,回到候车厅里,一班火车还要等上好些时候。布包敞开,还没熟透的青橘散发酸甜的香气,几个白的馍馍依次分开去,远房表拿着壶去打。
珺艾帮她们把竹编的箱,一些网袋给聚拢过来,着气坐到孩妈边的包袱上:“大,你们要往哪里去呀?”
孩妈啪的一声拍婴儿的屁,骂骂咧咧一通,转对小艾还是好颜:“跟你说了几百遍了,上海上海啦!乡现在吃不饱囖,我们几个女人农务跟不上,这么多嘴等着,只能去找我先生和他爹啦。听说城里找事不太难,到时候我娘跟表在家带孩,我还可以去找活。小健和佳佳也不小了,可以去帮工。”
珺艾很听她一气不停地拉家常,捧着脸都是一脸的神往。
孩妈都气笑了:“你呀,真是不知我们的苦,这么多孩,全是讨债鬼!等你有了你就知了!”
珺艾心思一动,自认有些无耻,所以那话没说来,要不给一个给她养?后来意识到就算要养,前提也是得有钱,自己袋里只有零星的几块钱,也不知能不能撑住十天半个月。
有时候思想和记忆会断片,刚开始要犹疑过,后面发现自己总是囫囵地站在一个新的地方,没缺胳膊没少的,还是孩妈给的那青布寡妇似的长衣,浑上再没什么可以失去,于是也就不再想了。总能接受新的,陌生的场景。这不,前跟孩妈聊了一路,眨间又现在一片大海似的拥挤的地方,这回没再看见孩妈,而是前以为留着长白胡的老先生,不时地回看她一,仿佛是怕她跟丢了。
终于了闸,老先生走不动了,在路边一电线杆歇气,顺便查看有没有去往目的地的电车。
他朝她招了个手:“来,过来。”
珺艾低一看,看到自己手里有只破旧翻的箱,心想已经是老先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