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又凄凉,他看着这些旧有失了人气被人遗忘的荒野,心里只记起你话语里模糊的印象里由飞奔的狍和清澈的山川围绕的城市。
思念,酒,还有被来的风寒,让他脸颊到几乎耳鸣,你曾经大半夜打他电话拉他起来看星,你拍了一个关于海和生日糕的短片给他过了第一个不只自己一个人的生日,他想象着海风带着咸湿的腥味拍打在你的脸上,竟然到说不的嫉妒和难过,让他如鲠在,被冻冻疮的手隔着手套紧握着把手冰冷的铁。
这到底是什么呢?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去思考这个话题,夜里的风太大,得他脑袋不知是更昏沉还是清醒了几分,他只知自己想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呢?他跟着形状惨烈的指路牌前行,曾经你拍给他,他看了无数遍的短片在前不再覆上那层因为技术而造成的雾蒙,清晰得让人陌生又似曾相识,他在梦里不知走过多少遍这条路,在路的尽里听见你迎的声音。
旁边是以前张灯结彩描绘着宏伟梦想的百货大楼,它的一角依然耸着仿佛要碰到天空即使现在它的名字叫烂尾楼,它依旧如同课本和影片里那样雄伟只是外壳渐渐破败,无数早已不再冒烟的烟囱孤单地耸立着,到是残骸和遥远的雪山。
他越骑越快,嘴在寒风中已经张不开,帽不知什么时候飞了让他淡金的发狼狈地打过他侧脸,碎石满地都是,车颠晃得他有些反胃,脚几乎没了知觉,视野里只有越来越重的白,长得不可思议的小和闪烁不停的幻觉。
为什么要去那里?他又想,一脚踩踏板,车轮碾过的痕迹一次一次向前延伸却无法留那怕一刻,雪孤独地继续着,你的声音也孤独得继续在另一端发却因为差劲的收音而模糊了你真正的义,他的耳膜碰撞着沙砾一样的白噪音,他清楚这是错觉。
他已经看不清小,闭上睛又看见你拿着烟花棒对他说新年快乐,那是你们唯一一起度过的新年,往后的每一年他再没钱也会买一烟花棒,骑着自行车跑到郊外独自看着它绽放,于是他许了个愿……
我想见你,他轻声说。
日慢慢地从近乎透明的雪一边蔓延,光亮隔着刺痛了他的双,他手一抖车轮陷了雪里,他的筒靴渗冷得刺骨的雪,他推着自行车前,手酸痛到发麻,风声大得盖过他心,路过你生活的城市,路过你每日重复的日程,他现在忽地有种冲动,希望前的事不是新一个路标,不是塌方的石块,不是随便一株莫名存活到隆冬的野草,而是你。
我想见你……他趁着未散的酒,青绿的睛睁开一条生理的泪,声音撕心裂肺,肺叶快要报废无法呼溺死在风里,他的脚深埋雪,湿透的布料冷得像冰,像走在芦苇草里一样拨开一层层夜,显冬日黎明丽的寂静。我想见你……!
他几乎咳脏,十年来的执念滋长了一场旷世的疾病,撕裂了他的躯仅仅余那些发不去的诗篇。看一就回去,他宽着自己,雪化的声音窸窸窣窣带着冷气在脚底响起。
这是一场疯狂的偏航的旅行,也许同伴已经在着急地到找他了,也许还在呼呼大睡,窗渐渐飘人家的烟火气,卖唱的还没有来广场,鸟雀先念着歌谣在枯枝上表演,早起的邮差好奇地摇着风铃路过他边。
他走过深夜,冬日,荒原和无不在的风,带着没有消去的泪痕又一次骑上了车,他再没有开往过郊外,而是开向了你。
他停在了你的住对面的街,隔着六百英尺外望着门前摇曳的荒草,邮箱涂着鲜艳的红漆,窗纸很薄,他终于到了你家,他后知后觉地想,一阵恍惚又不知所措。
邮差打量着那人朴素又漂亮的衣着,他实在是奇怪,带了一双看上去很贵祖母绿的宝石吊坠,眉带着说不清的哀切,像一座雪雕一样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