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他不确定地回答，忘记了一开始设计巧遇你的目的，你笑了一声，恶作剧一样回答，像。

        那个奇怪的答案一并连同那些噪音和自己难以自制的心声记在他的脑海里，无安放的梦里，他躺在租屋里那个窄小的床上，书包里还装着一张你送给他的画，他懵懵懂懂熬到天明也没想通这样的，满墙的照片开始除了自然的剪影，还多了一个灰的人影，你明确地对他说不喜被照太清晰的照片，他看着那些照片，觉得就像在观测一个黑，一切都在被你，变成你的模样。

        你刚要离开，他便睁开，睡惺忪有些迷糊地咕哝什么，长睫像乱闯的蝶胡乱抖闪光的鳞，神慵懒缓慢地眨了一，才笑着对你说午好，尾音不自觉拖得有长，像带了钩，你看着他缓慢生长逐渐披到肩的长发，心想，他肯定要被学校制裁了。

        你看向他，他本来拼死不肯剪的小尾还是被威利诱用一把生锈剪刀剪去，留一利落的金短发，耳隐在耳侧故意盖住的发丝里，让他显得有些冷，脸的轮廓却依旧柔和，你对他说，路辰，你想知为什么吗？

        他听见你压着声音说我有喜你，想吻你，他不知自己的脸到底有多，只记得你的手显得微凉，碰着他柔的睑，在他细微的战栗中一路到微微抿起的浅唇，他受到那手指上薄到足够粝的茧随着心脏在肋骨里的鼓动压在他唇的最中央，他乖顺地张开嘴，雪的齿尖和咬一痕迹的唇。

        你的声音如同退一样从他的世界散去，他第一次在满地浅淡的风声和月光里到对这个房间的不熟悉，和孤寂。

        你把写着“等那天有时间”的纸团丢到他桌面上时，已经是午，他似乎昨晚没睡好，趴在桌上补觉，困得淡金的发丝都在静谧里颤动，让你想到什么浅眠的小动，小猫？

        他一小截光洁哑白的后颈和一块贴得有褶皱的隔离贴，在阳光里有些刺目，作业纸被压轻微的褶皱，笔划过的声音像某种隐晦的噪音，你轻轻走过他边，看见他没有带的衣角垂到他有些绷紧的小，脚和袖都挽起来显得朝气，洁白笔直的小肚和小臂，腹抵着桌面的边缘，手臂上浮着印刻花纹的红痕，你看不清他的眉，只听见一小声得犹如错觉的呼声。

        你的声音总带着他人的杂音，还有冰块在酒杯里碰撞的声音和街上轮胎划过的刺耳噪声，烤架前飞的风带不断摇曳，他只抿了一小酒，到你展示给他的画作都乱成一片繁杂的线条，你对他说这是画的一首诗，一首关于白浪的诗，他似乎问了你为什么选择白浪。

        因为白浪不需要逃亡便能消失在岸上，不需要船帆也能向远，你说，他看着你衣服上那片深黑，到星座隐没在云层里，他也像一颗脱轨的星星被你捧在手中，而你是一片神秘的海。

        嗯，他糊地回答，微微向前站起来洁白有力的小臂，把汤汁浇到被烧得紫红的烤串上，发滋啦的油溅声，他把被熏汗浸湿的发丝别到耳后示意他在听，白烟把你们笼罩在一个狭小的位置，白烟之外则是被时光拉得漫长的，绮丽又无声的落日。

        他决定主动去见你，像一个迫切想要得到答案的学者，他的膝盖带着淤青，你手腕上带着ok绷，你们坐在同一个教室，在梅雨天湿的座椅上，传着被雨湿边缘的，墨迹晕开的纸条，窗外响着雨窸窣的声音，听不真切，他的字迹萧清，笔锋锐利，简单地写了一句“周末见面吗？”你没有即时回应。

        你轻笑一声，那上面留着亮的湿让他的唇像抹了唇釉一样红，他从你睛里看见自己的绿眸像一颗反光的玻璃珠，和我试试吗？你吻完才突然地问，他轻着气吞咽了一快要溢的涎才糊地回答，试什么……？

        试着和我朋友，一个愿意给我尝试那些电视里的新东西的朋友，你顿了顿又补充，我没有过朋友，你是第一个，你很漂亮，也很诱人。

        你不复习，也不其他事只是画画，微微抬起问他怎么中午留在这，没有看他，他坐在篱笆上，绿藤从脚底伸像镌刻的花纹，上面还留着刚的雨滴，缓慢动就像现在寂静凝滞的时间，他耳边留着一种如同声的窸窣声，看向那个笔直的旗杆，随扯谎，为了帮老师留来的。

        那你呢？你没有回答，暗红的颜料泼洒到萧瑟的树影里，柔和的光晕称得红更暗，像一片洗不去的污渍，你还没兑现那个敷衍的诺言，即使你每天都闲得好像只有画画能引起你的兴趣，他看见你当时画的画，没有画完，是一片深蓝的海，海岸是涨时总会有的白浪花，似乎是因为沾了其他彩白显得肮脏，天际则是极度夸张的，暗红的用，郁地浸染了面的蓝，大胆的对比让那一不纯粹的白醒目过人。

        谢谢，他听见自己这样说，声音像是从间生挤来的，生涩轻柔甚至带着一轻微的媚意，他吓了一，又觉得理所当然，一个才认识三个月不到的同学该有这样的暧昧吗？朋友，朋友应该在课间黏黏糊糊地咬耳朵，应该沉溺在你上刺鼻的颜料味和烟草味，应该为你穿各种异装忍受你研究一样不带任何地摸过他腰侧，腹，压住仿佛困了一群黄

        他第二次在角落遇见你，你没问他为什么不遵守时间的安排，他只是坐到你旁边，芭蕉叶从墙角伸微微遮住湛蓝透亮的天，蝉鸣开始初起，他意识到快到六月份了。

        他略微眯起睛，似乎因为这种用和张扬的笔而到不适，你对他说，路辰，你觉得那抹白像什么？

        他没有因为这个恶俗奇怪的比喻发笑，他甚至没有产生恶。

        他还没回答，你又用命令一样的吻叫他凑过来，他没有犹豫地弯腰，手无可放一样垂在侧，你忽地向他颤抖的耳垂气，气息穿过耳带来微妙的意，打得他耳后开始得了病似的泛起红晕一直蔓延到侧颈，他的球又开始慌乱地转动了。

他浅蓝的脚，他的脚腕赤着暴在天微凉的空气里，有些红，不知是被磨蹭来的还是其他什么，你几乎靠到他肩上，咬着一块有些烤焦的肉说，我最近喜念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