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双睡意全无,起去客厅,正撞见替新兵站完岗回来的褚申。
他不了解她所行业的,因此也不好说大话,或者让她不要什么。他能的,也只有倾尽所能,帮她分忧而已。
年关迫近,褚申反而忙了。却双连续几天独守空房,问了韩婷才知越到这时候他们事越多。
却双懵了:“你哪来这么些钱?”
却双一时不知说什么,他一把将其抱起,咬着她耳朵喃喃低语:“不知怎么报答我的话,就以相许吧!昨天和我妈打电话,我已经把咱们的事儿跟她说了。”
想到这里她噗嗤一乐,腹诽自己谈了恋人都变得矫了。
她有些疲惫,降了降座椅向后倒去。
夜里换上褚申的t恤上床睡觉,衣柜里明艳艳的两条红颇为扎。褚申嘴上嫌弃,可还是火急火燎地穿上了。
褚申都听得惆怅,却双反过来宽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至少农民工都能过个踏实年了,剩的来年再说吧……”
却双一膝盖上来,疼得褚申龇牙咧嘴。两人打闹着往回走,一车里,褚申就压上来撩拨,嚷嚷着要现场换了试试看,她最火上浇油,正起哄呢,公司里会计打电话过来,“中建的钱过来了,肖总让我问问你的意思!”
却双不明所以:“啥?”
梦境戛然而止,天亮了。大年初一,又是新年伊始。
却双关灯睡觉时,唇畔仍旧保持着翘起的弧度。褚申跟其它男人的区别,除了胆大,更在于不浮华,比起衣香鬓影红酒晚宴,专柜大牌豪奢静止,她更喜一个愿意陪她上工地、赶大集,给她家常便饭的男人。
挂上电话,褚申也没了打闹的兴致,坐正问:“来钱是好事儿啊,怎么你反倒又愁眉苦脸了,钱不够啊?”
他抖落满风尘,将外套挂好,几个健步过来拥住她,“双双,新年快乐!”
她忍不住长舒气,顿了顿说:“原先说好的办吧!”
看他满目殷殷,还以为是钻戒一类的东西,没想到手心被硌了一。低看,竟是张银行卡。
她生气地抬脚,假装要踢他:“什么神啊,我有那么……大?”
却双心不在焉地,终究没说话。
褚申笑着摇:“你不是说了几百万都不够牙的?你这就跑了,以后谁帮你填牙啊!”
外面礼花齐放,夜空被照得亮如白昼。却双突然想起来,自己是中文专业的,此此景,极其适合一首辛弃疾的《青玉案》。抑或,念两句月上柳梢,人约黄昏后。
她又恍惚了,这句话,仿佛很多年没人对她说过了。
“为什么?”
那个朝却双努嘴:“适合你的,要不比比看?”
怔忡间,只见褚申从袋里掏一样东西,到却双手里。
年三十上午,两个女人约了逛街,韩婷一边带着却双闲逛,一边跟她说新听来的小消息:“年后整个队系统都有大的调整,你跟小褚的事儿能定赶紧定来,省的夜长梦多。”
那一夜却双梦见了爸爸,他似乎在招手微笑。她想和爸爸多说会儿话,却怎么嘶喊都发不声音。
韩婷趴在她耳朵上,神秘兮兮说:“听说他们的驻地很可能挪到北京去,而且上面还有大动作!”
却上笑容可掬:“怎么,现在就打算上交工资卡了?”
他只是顺一说,不料却双真得叹了声气:“杯车薪。”
说着自顾自往前走,褚申拎着满手的方便袋跟上来,贴在却双耳侧,气薄:“有!以我的手判断,目测那个码没问题。啊――”
“北京有套房,我让老陈帮忙抵押了。这钱你先拿着用,不够我再找他!以后,尽量少玩儿那些险的……”
“寅吃卯粮呗!甲方的钱也不会在建筑工期结束后立结算,而且有时候工程完了合同还没定来,双方光扯就得一年半载起步。指着一个工程完再包一个公司得饿死,所以现在这一笔钱,得掰成几儿用,得给正在行的工程续命,还要结算先前拖欠的农民工工资,以及员工工资,材料厂家那儿不给个仨瓜俩枣打发他们也不。看着成百上千万的,其实转就没,都不够牙的!”
刹那间,却双觉得自己呼都变重了,她有些茫然地问:“你……你就不怕我拿钱跑了?”
褚申看着她,:“里面有五百万,密码是你的生日,先拿去应急!”
两人直到午才各回各家。晚上,褚申回来陪却双草草吃了顿年夜饭又走了,她倒在沙发上看电视,虽然还是一个人,却不觉得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