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厉害。”季之远冷笑，“他走了，现在季氏由谁主理？”

他问戚烬：“找到尸了吗？”

当初季寒初先是承了八十二鞭刑，又中了鹰弩的两箭，死士甚至将长剑穿了他的肩胛，选的位置刁钻，离心只差了一，就是奔着要他命去的。这么严重的伤势，没想到他竟然还能过来。

别说从断崖上掉去，红妆中了两只鹰弩的箭，已经绝无生还可能。

没等戚烬答话，他自己又摇否定。

难怪戚烬会过来见他，季承暄了死命令，不允许任何人探视，他的打算是囚禁他一辈。

戚烬就这么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走到他后，轻声：“二公。”

又缓缓低，望着自己垂落的右手，“一年了，他终于舍得走了。”

季之远左手指尖微动，慢慢开：“是吗。”

戚烬摇摇。季承暄第一时间派人去崖底找了，找了十天十夜，什么都没找到。

“有

“一年前，宗主将夫人送回了殷家，说与殷家再无半系。当时殷二爷与殷大夫人刚刚过世，二公您又被……夫人伤心过度，夜里投了湖。”

季承暄是故意的，他把光明摆在他面前，又让他无论如何都碰不到，这是对他的惩罚。

戚烬往前走，走到轮椅面前，整个人背着光，正好挡住了季之远的目光所及。他的前大片大片黑暗，黑无限蔓延，而戚烬每说一句话，都像是要把他往黑暗里拖得更深一。

戚烬：“谢离忧主理，季门主协助。”

季之远知他的，心里咯噔一，脸沉去：“她怎么了？”

戚烬犹豫了一，没说话。

影坐在轮椅上，穿着单薄，两手皆用铁链锁着，链尾穿墙而过，与铁门缠绕在一块，将他锁得死死的。

戚烬和季之远是一路的，一年前的杀戮虽然他明面上没有参与，也未曾受到波及，但季承暄不信任他，不可能把主理权交到他手中。

“所幸被人发现，及时救了上来。夫人命无虞，只是神智变得不太清醒，有时能认人，有时又迷迷糊糊。殷家死的人实在太多，殷宗主分乏术，无法分心照料，只好将她一直关在屋里。”

季之远没有动，他躲在黑暗里，静静地望着小窗。铁牢里原本没有这扇窗，是季承暄将他关来的那天命人开的，窗不，若是常人定能碰到，但他不行，他坐在轮椅上，伸手来，距离窗沿还有大约两指的距离。

季之远眯着睛，琢磨：“阿烬，你说从那么的地方掉去，人还有可能活着吗？”

季之远微微前倾，左手扶着轮椅把手。他的右手手筋断了，被自己亲爹用逐风亲手挑断的，为了一个疑似他女儿的杀人凶手和和他偏的侄。

季之远没有回，他面对着牢，静默一刹，问：“我娘怎么样了？”

戚烬看着他，即便他没有表也知他此刻心中所想：“宗主走了，去了南疆。”

戚烬嗯一声，又说：“大夫说三公的伤势已经稳定，过阵就能醒过来了，宗主这才走的。”

“不可能，”他说。“她不可能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