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有淡黄的斑,像掉漆的木。
他很好奇,来回观察那只虫。有小孩在我们后面笑,也许他们在笑阿正,也可能在笑我――我在和傻玩,不过我不在乎,因为阿正在那些孩们听起来几乎有些遥远的笑声中,把虫放了嘴里。
他的腔里发一种很古怪的咀嚼声,他发现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笑得更兴了。阿正咧开嘴,牙齿,上面粘着虫的碎片。
从那之后,我觉得他很好,很有幽默。但是吃虫的事只发生了一次,因为他发现我捉的虫和他捉的没有任何区别,味上也是相似的,所以他不再吃我的虫。我有几次又试图诱惑他,他也不上当,看到我手心的死,他的神总是很平和,透一种亲密的纵容。如此温柔的神,我从未在黄宗伟的睛里看到过。
我和阿正一起玩,不上课的时候,我们经常呆在外。我减少了跟黄宗伟的交际,也不再关心阿勇和他又发生了什么,其实我很希望有人能过来跟我谈一谈这件事。我希望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冷静地剖析这些发生在黄宗伟上的恶事件,再挨个儿唾弃一遍阿勇和他朋友的人品。
没人跟我说,我满腔见解无发,便挖土挖得更卖力。阿正曾经跟我提过一次,我们不知怎么聊到黄宗伟,他说他很嫉妒他,因为有黄宗伟,阿勇现在已经不跟他玩了。
他开了个好,惹得我发,在脑海里飞快组织语言,要就黄宗伟这个人发表一段深刻又慷慨激昂的言论。但是阿正没注意,他是个商很低的傻,他低,我说了一声“黄宗伟”,他又抬起,很兴地给我看他挖来的白石。
我只好作罢。
我们平安无事地相了两周。我和阿正挖了很多虫,阿勇扇了黄宗伟很多巴掌,阿惠等了黄宗伟很多个放学后,我看了很多次他们两并排的背影。阿正问我,能不能把挖到的虫都收起来?我问他,为什么?他说,这些东西很有纪念意义。
我忘记我有没有答应他――如果我答应他,那我一定失约了――我当时顾不上他,我满脑都在想黄宗伟。我在想黄宗伟是不是真的会和阿惠结婚,如果阿惠是他老婆,他们会一起离开东翰林村吗?毕竟他不可能一辈在这里受阿勇欺负。但是他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他要怎么保护别人。
所以他的人生缺了我,怎么走都是烂。
阿正喊我,我回过神,低,死蚂蚱被指甲掐成一段一段,绿的汁到我的指尖,我的手变得黏糊糊的。我将蚂蚱的尸骸递给阿正,问他:这个你还要吗?
他摇摇,回答:不要。
过段时间,我们迎来了期末考试,黄宗伟的化学又考了满分,但是语文考得一团糟。据说,考试的时候,他写作文,只写了两行开,接着突然用笔划烂了试卷,在上面涂满黑的圆圈。他抬起,监考老师坐在讲台上昏昏睡。时间是正午,窗外的太阳很刺,需要眯着睛去看黑板上的光圈,那光圈正巧落在黑板中央的四个大字:诚信考试。
然后,他吐了。
把卷吐得一塌糊涂。他被老师们架去,架到池边去冲洗。他们用拍他的脸,他的额。他告诉我,他们拍他的时候,他没觉这些人要救他。那天太阳特别大,晒得他晕,他要窒息了,像有人掐住他的咙,他好像要被人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