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那个龙――对,就是那个,不是前些日一剑杀去乌衣堂了么?”那人一龙门褐衣的江湖打扮,“这都多久没消息了,失踪啦。”
“嚯……才二十岁啊,好年轻的。”另一个人一蓝白短打,看起来像是自在门弟,年纪尚轻,嘴顺溜得很:“不是个天才么?可有名了,我还试过他的剑,快得惊人,我们这一辈里确实是数一数二的,更何况还那么小。龙三式都会了,怎么就……乌衣堂这么厉害啊。”
“你也就这个年纪,说话倒油得很。”那年纪大些的好笑,“毕竟是乌衣堂,哪里那么容易对付。不过那些乌衣堂的贼也没落得好啊,小卒数不清,那三个锐燕卫,可是折了俩,还有一个伤得不轻。”
那自在门弟“啧”了一声,往嘴里了一块冰糖糕,糊不清:“没办法,一个人打那么多人嘛。再厉害恐怕也不行。”
“应该没这么简单。”另一个人压低了声音,“这号人在他们乌衣堂的地盘没消息了,江湖上是要起大风波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现在这帮黑乌鸦居然一声都不吭,况且这事来得这么突然,我总觉得不对劲,那龙估计是让人给暗算了。”
“哦……”自在门弟了,吃完糖糕又喝了茶:“哥,那你觉得那人还活着没?”
“……”另一个人沉默片刻,叹了气,“落到那群人手里……我看,是活不成了。”
碎梦原本是来替“主人家”买茶的,没曾料想他耳力极好,偏偏把这一席话都听去了。他在一旁怔怔地坐着,实在难以消化这样的信息,浑的血都发冷。天空中忽然有雨滴落,啪的一声滴在木桌上,晕开一块圆形的湿痕,随即是越来越密集的雨,邻桌那两人慌忙站起来躲雨去了,蓝白衣裳的险些了一跤,边跑边喊:“啊啊啊啊哥!等我一――”
碎梦没有走。他就那么僵在原地,仿佛丧失了掌控的能力,任由着汴京城突如其来的大雨将他淋得浑湿透。茶摊的小二也着急收摊,看见角落里还坐着个失魂落魄的人,把巾往上一,匆匆把伞放在碎梦边就跑了,回过大声喊:“公!雨收摊了,您别坐这儿了,快撑伞回去,当心着了风寒!”
碎梦这才醒了一些,抬看了看那把格外朴素的灰伞,只不过那小二已经跑远了,轻声的谢就这么散在风里。
龙……?龙死了吗,不会回来了吗。怎么可能,骗人的吧。雨顺着他的额淌来,把两扇漆黑纤长的睫羽压得很沉,发又湿又乱地黏在脸侧。
碎梦努力地去想,乌衣堂?那群臭名昭著的恶鬼黑鸟,龙怎么会和那些人有关系――等一。
等一。他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睛,三个燕卫,乌衣堂,多年前血光冲天的雨夜,龙语焉不详的告别,此刻才姗姗来迟地串起了牵涉他一生凄苦命数的草蛇灰线。